三、妈知道了要打断你的腿!

    卸完妆她先去洗澡。

    周慕扬折腾人，她整晚没睡，休息和睡眠都不足，又怕阿姨发现告诉方瑶，着急回家，没洗就走了。现在身体又累又乏，泡温泉肯定晕倒。她在自己房间草草淋浴洗过了事，硬撑着涂好护肤品，想睡觉，才想起沈曜辰在自己床上。

    他睡得很沉，眼眸紧闭，眉头蹙着，似乎心情不好。大床紧贴墙壁，平常她睡墙边，沈曜辰睡觉时还记着给她留位置，靠外睡，脸对着外侧。

    她让沈曜辰睡自己的床，是打算之后到他房间睡。

    不过他好像误会了。

    她不知道是自己开窍太早，还是沈曜辰开窍晚。最近俩人一起出去，十次有十次半被误认成情侣。当然了，这不是因为他们有什么不对劲的接触，年龄接近的异性血亲走在一起就是容易被认错。

    本来异性兄弟姐妹、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龙凤胎，就比普通异性亲密很多。又是这个年纪，高中男女生态度自然地亲昵打闹，牵手斗嘴，在外人看来除了情侣没别的可能。

    何况她和沈曜辰乍一看又不太像。

    国内的高中情侣很少有更进一步，到同床共枕程度的，因此他们的互动大概比许多真正的学生情侣还贴近。

    方瑶不管孩子早恋，其实对她是不是处女也不在意，对他俩唯一的要求是别年纪轻轻怀孕或者让人怀孕，总结起来就是记得戴套，注意安全。

    沈初曦中学二年级开始早恋，周慕扬不是她第一个男朋友。但他确实是第一个和她发生关系的男生。两人是彼此的初次。

    按理来说这种听起来还挺纯爱的校园恋情应该持续更久一点。对沈初曦来说确实还挺久的。但性的滋味尝过几次之后…也就那样吧。不怎么舒服，也不怎么疼，除了第一次疼得走不动路，之后就没什么感觉了。

    周慕扬倒是喜欢做，最近越来越喜欢她，一有时间就缠着她不放，有时候在学校还会拉着她在角落接吻。她一开始觉得不错，最近越来越无感，甚至感觉他有点烦，都躲着他走。好不容易放假，才能趁着回家躲开他。要不是她确实想试试蹦迪，这回不可能出门。

    结果还是被逮住来了一发。

    下次她绝对不找同班的。隔壁班几个不错的男生也在追她。林逸就不错。找个时间甩了周慕扬吧。

    她胡思乱想一阵，视线又落在沈曜辰脸上。

    他眉毛皱得更紧了。

    这傻子昨晚怎么不睡觉？黑眼圈好重。刚刚还起了一片血丝。难不成真有心电感应？

    要是搁以前，她就这么睡下去了。不过昨晚才和男朋友做了一通，再和亲弟睡一张床确实有点怪。

    她和沈曜辰一起睡，别管之前什么姿势，起来之后肯定是抱着的。这两年姐弟俩也一块睡过几次，上次就在上个月，两人一起在沈曜辰房间躺着看投影，没看一会儿就睡了。起来之后硬邦邦的东西抵着她腿，硌得直疼。

    她都不知道被沈曜辰用那根顶过多少回。

    第一次她还有点尴尬，不过之后就习惯了。毕竟是一块长大的，爹妈又不怎么管，还能怎么着？顶两下又不少一块rou。沈曜辰多长几两rou又不是自己愿意的，就体谅体谅亲弟呗。

    不过男女有别，确实得保持距离。

    倒是沈曜辰这傻子到现在还没发现，只要朋友不陪着玩就乐呵呵过来找她，晚上在她屋里倒头就睡，也不管第二天早上尴不尴尬。

    还是去他房间睡吧。

    她起身往外走，方才轻轻按下把手，就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声。沈曜辰突然醒了。

    “姐？”他迷迷糊糊，弄不明白，甚至撑着坐了起来，“你出去干嘛？不睡了？”

    “我去你屋里躺着。”沈初曦对他摆摆手，“你赶紧睡吧。”

    “为啥啊。”他摸不着头脑，“你就睡这呗。”

    沈初曦：“我嫌弃你，行不行？不愿意和你一起。你睡你的吧，走了。”

    她把门关上，绕到他的房间躺下了。

    按理说俩人从小就互怼，从来没给对方留过口德，他早该习惯被这么讲了才对。可不知怎地，这句和以往别无二致的话就是把沈曜辰激出火了。

    嫌弃？轮得着她嫌弃他吗！他还没嫌弃她身上一股化妆品香精味呢！

    她跟那男的住酒店怎么就不嫌弃？自家就是干酒店的，还能不清楚酒店清洁水多深？到头来只嫌弃他是吧？

    加上沈初曦最近总拿看傻子的眼神看他，他气坏了，胃里被火气烧得直疼，怎么也睡不着，恨不得冲出去和沈初曦大吵一架。

    可他一夜没睡，身体确实很累。加上沈初曦在一墙之隔的位置躺下，盖上他的被子，闭上了眼睛——双胞胎之间那种玄妙的东西又笼罩下来。

    他自己躺在床上生闷气。

    气着气着，又睡着了。

    下午醒来的时候，更气人的事发生了。

    班级群里一堆人@他。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点进去一看，不知道谁刷到他的微博，截图下来发到了群里。

    是他昨晚发的那张合照，在八中外路灯下。沈初曦靠在他身侧，手指戳他的肩，妩媚狭长的眼眸抬起来，眼神指向不远处，目露凶光狠狠催促。

    他当时还没发现。

    她也太凶了吧！

    结果群里群情激愤，纷纷怒斥他藏私，有这么漂亮的jiejie还不知道分享。

    有病吧这帮人，分享几把分享。

    他们知道沈初曦这疯婆子打人多疼吗？

    而且看她狠瞪他这个凶神恶煞样，怎么也不值得一堆人要联系方式啊。

    YC『不给』他大公无私地回复。

    YC『我来替你们吃这份苦』

    底下众人都在喷他，他的几个好朋友尤甚，晚上和沈初曦说了一句话的男生更甚。他装没看见，直接把群消息屏蔽，给沈初曦发消息。

    她昨晚把他拉黑，但现在重新拉回去了。

    YC『你饿不饿』

    YC『我饿死了』

    YC『赵姨做饭没有』

    YC『你醒了吗』

    A曦『做了』

    A曦『我在一楼餐厅』

    A曦『下来吃饭』

    YC『我不想下去』

    YC『你带上来嘛』

    A曦『OK』

    YC『jiejie真好［爱心］［亲吻］［飞吻］［爱心］』

    没过多久，楼梯口传来脚步声，而后是把手扭动的声音。沈初曦别别扭扭地双手端着餐盘，用胳膊肘把门拐开了。

    他看见盘子里有两人份的餐食。

    “我下去拿吧。”她胳膊又细又脆，饭菜摇摇欲坠，开门时汤撒出来一片。沈曜辰怕她再摔了，接过餐盘放到桌上，问她，“赵姨今天做什么了？”

    “鱼香rou丝，柠檬烤翅，木须鸡蛋，芦笋虾仁。还有番茄鸡蛋汤。”沈初曦掏出手机报菜名，“甜品是焦糖布丁。”

    赵姨每天做饭之前会把菜单发给她。

    沈曜辰：“…为什么是布丁。”按顺序来今天应该是芝士蛋糕。

    沈初曦：“我让赵姨买的。”她阴谋得逞，恶劣至极，“谁叫你起得晚！”

    沈曜辰：“…我不拿饭了。你自己去拿！”

    沈初曦：“呵呵，你随便。锅里还有，我下楼吃。”

    她转身就走。

    沈曜辰这一整天心烦意乱，明知道jiejie是在和自己日常胡闹，还是在意得要命，生怕她真不陪自己，拉着她的胳膊，就是不让她走。

    他以为沈初曦会像之前一样配合，但她忽然拧起眉毛，发出了一道极低的吸气声。

    他吓到了，自己的手腕似乎也刺了一下，烫到似的迅速松开手。沈初曦瞥他一眼，还是要下楼。他这回拉住了她的袖子。

    “你干嘛啊今天。”沈初曦莫名其妙，“下午就盯着我看，有什么可看的？好，陪你吃饭行了吧？松手，去给你拿饭，马上就回来。”

    他停了停，还是不松，说：“你把袖子卷起来我看看。”

    沈初曦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看出他认真了，表情像是要叹气，顺从地伸手把袖子卷起来。

    她在女生里算高个子，入学体检裸高170，骨架不小，但手腕和脚踝都很纤细，加上极度注重外表，肌肤是冷白色。因此稍有一点伤痕就极为显眼。

    现在她手腕上有一大圈青紫的痕迹。是指印。

    沈曜辰：“谁干的。”

    沈初曦被他一副严肃相逗笑了：“怎么着？你要去打人啊？”

    沈曜辰：“不行吗？”

    沈初曦脸上笑意淡了：“不行。我男朋友，我们闹着玩呢。”

    周慕扬不是故意的。

    而且也不是床上弄的，是在夜店里。当时有场live，歌手加上观众全上头玩high了，到处都是不知从哪洒出来的水。她挤在前排舞池里出不去，抬手向周慕扬求救，两人加在一起，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逆流而出，从舞池里跳下去。

    跳出去之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发现双方从头到脚淋湿，精心设计的打扮付之东流，姿容狼狈不堪、半点没有来时的精致，都忍不住笑了。

    她本来想找个由头早点回家，可那时周慕扬在黑暗中背光垂眸、眼中映星的模样确实有一点动人。所以她才和他去了酒店。

    洗澡时指印还没完全显现，一觉醒来却逐渐严重，浮出一片青紫。疼倒是不疼，不影响活动，不特别碰基本没感觉。就是看着吓人。

    她自己知道原因，沈曜辰可不知道。

    青春期男孩联想能力本来就强，她亲口说是男朋友干的，那男的还在社交平台发俩人的…床照。他不往那方面想都难。

    “你…沈初曦你——”他胸口又是一股无名火，急火攻心，气得满脸通红舌头打结，结巴了不说，还差点咬到舌根，越说越急，越说越气，最后一句话是吼出来的，“你…你在外面玩SM？！妈知道了要打断你的腿！！！”

    房间寂静了。

    饭菜香气弥漫开来。

    沈初曦慢慢睁大眼睛，嘴巴也张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