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若徒儿说我的原身是妖,当年师父可还会收我为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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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栖,你这么多年不辞辛苦的寻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玄衫青年闻声抬头,就见正前方一脸疲惫靠着贵妃榻的西海棠抬眼看来。 那双熟悉的,深邃的漆黑眸子就这样与平静而冷淡的他对视着。 宛若是看着窗外的一轮月,一株海棠,摸不清那里头还装着往昔今日对他的几份情几分忆。 “一个你早就看不上眼的废物师父,又有什么能值得你屈尊降贵的来找,是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 此刻的西海棠像是疲惫到了极点,从里到外被什么给生生掏空了,因此压根没有一丝多余的气力再与他计较往日那些数不清理不明的纠葛情愁。 她抬臂枕着扶手,一句句冰冷的质问着,连刚才满心的怒与恨竟全都消失的不见踪影。 “当年我能给你的都给你了,你不稀罕,也不想要,总觉得我空口许给你的都是痴心妄想,再苦苦的缠着我又有何意义?是没把我吸髓敲骨的干净,就觉得是我当初薄待了你?” “如今你也看到了,我这个破破烂烂的小门派装不下你这尊大佛,我的身上除了一个元婴也再没什么值钱玩意,至于门派里那几件难登场面的法宝,你之前在东仙源享惯了富贵日子,怕都看不上眼。” “既然我这小门小派翻破了天,也供奉不出夏大徒儿看得上的东西......” 看他一直闷声不答,西海棠挑眉冷笑,脸上没有谩骂蔑视,坐在榻上冷眼旁观,语气不带一丝感情,全无所谓般。 “莫非是要我把身上仅剩的一颗元婴都拿出来给你炼化了,你才觉满意不成?” 她字字皆是冷嘲热讽,极尽嘲弄又满是怨恨,玄衫青年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他跪在地上,没有抬头,哑声开口。 “师父,若那些年徒儿寄给你的那么多的信你看了有一封,后面也没有故意避开,多次远走且隐藏踪迹,便知徒儿是有苦衷的......” “苦衷?事到如今,你竟跟我说什么你有不得已的苦衷?!” 她当即就笑了,笑容灿烂到了极点,反口笑着的质问起来。 “你是我收的第一个徒弟,对你我样样倾囊相授,事事依从,竭尽全力的栽培你数十年,你就算犯了天大的错事我都心甘情愿的替你周全,你有什么难言苦衷竟不能和我商量?” 他垂着头。 “当年你事事做的决绝,那么多次我走投无路的求到你面前来,你连一丝希望都吝啬给我,是什么苦衷让你连抚育你多年的师父一次不曾心软的相助过,次次冷眼看着我低三下气的去求昔日仇人?” 他闭上眼。 “你看不起我,不愿帮我便也罢了,百年前东仙源被魔道入侵,你率先向魔道投诚攻破师门,又把同门置于何地?你可曾考虑过你曾经的师父师弟们该以何面目行走世间?那时你的苦衷又是什么,是有人求着你倒戈相向背叛师门,还是有人逼着你向魔君献上门派至宝,以求独身苟活的机会?” 他沉默了。 “怎么,这会儿你一句理由都说不出来了?” 她脸上的冷嘲更甚,就抬手向他不耐烦的摆了摆,像是驱赶一只忘恩负义的恶狗。 “夏栖,我奉劝你一句,以后再做错事就要提前想好合理的借口,今日看在你小师妹苦苦为你求情的份上,我不与你多计较,否则如你这般数次出卖身边人的人渣畜生,我不介意亲自动手,清理门户给世人一个交代。” 他却不动。 “趁我还没改变心意速速离开,若你还有最后的一点良心,从今以后便休要再来打扰我们的安宁,是生是死都再无干系。” “师父,当年之事令你怨我恨我至今,今日却并非徒儿给不出合理的解释,实在是有些事难以开口说出......” 话未说完,西海棠就不耐烦的冷声打断。 “说不出口你就滚,我累得很,也没那么多的耐心和时日等你绞尽脑汁的想着那些诸多无用的借口!” 语落,夏栖瞬间就僵硬在了原地。 数息过后,他缓慢的抬起头,手掌死死的捏紧衣角,才在西海棠满是不耐的眼睛下破釜沉舟般的丢出了一句话。 “若......若徒儿说我的原身是妖,当年师父可还会收我为徒?” 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便如巨石砸入水泊里,西海棠愣了一下,登时瞪大了眼,满目震惊的从榻上猛然站起了身。 下一刻,她双手捏紧成拳,尖叫出了声。 “你说什么,妖!你是妖?!” “对。”他肯定的垂眸,声音那么的轻,却很沉重,“徒儿是妖,真真确确的妖。” 接着,跪在地上的玄衫青年使劲的闭了闭眼,那么沉稳冷傲的性子,竟是第一次向她坦诚说出那些深藏太久的心底话。 他说他知道西海棠的父母最初就是被妖所害,所以她当年恨极了妖,对妖绝不留情。 他说东仙源收徒严格,若她知道他是妖,当日怎会收他为徒,又怎会对他倾囊相授? 他说世人对妖魔的偏见往往非黑即白,多得是昨日还如挚爱亲朋,明日就喊打喊杀的负心人,他实在不敢赌她能否轻易接受自己的真身。 所以他才不得不...... “那当年你为何会独独选择拜我为师?” 他还没来得及答,西海棠便猛然反应过来,一脸的恍然大悟。 “收徒那日在场的所有人之中,我的境界最低修为最差,你是怕其他长老会发现你尚未成熟的妖身和一身浑浊的灵力?” 低眼跪着的夏栖点了点头,算是承认。 接着,她颤着声的问:“拜师大会当日那么多想收你为徒的长老堂主,你偏偏选择了我,就是想利用我掩藏你的真实身份?” 时到今日,她终于迟钝的想起整整六十年相伴岁月里这个大徒弟身上的某些古怪之处。 比如每隔几年会有一段固定的日子,他一人躲在山洞里谁也不肯见,连消息也不外传一个。 比如他身上的妖气忽轻忽重,尤其是从外做完任务回来后,身上的气息重的压不住,可她只以为他是杀妖杀得太多才沾染不掉。 比如他总喜欢待在潮湿的环境中生活,还特意把自己的屋子远建河边、池塘边或湖泊周围,独人索居,少与人接触。 比如一日深夜她有事来寻他,却看到他赤脚落在湖泊之上快速、灵活的飞行,身姿敏捷如同白昼之下,身影快得几近残影。 可当他突然的回转身子或后退飞行时,那么深重无光的黑夜里,她竟能清楚看到他的眼珠里有着无数的细小光点。 这些光点还在往各种方向快速兜转,帮助主人能更快的接收到周围的景象与异常。 只一刹那,西海棠突然生出一种荒谬的错觉,好像那一颗浅色圆圆的眼珠里,里头装着的那些细小光点,实则是无数的眼珠堆挤而成。 但随着对方迅速的发现了她,回身蜻蜓点水般的轻落在她的面前,温声而恭敬的唤着她师父时,那些怪异的光点又立时消失的干净,恍若是她看晃了眼。 再比如...... 这些细微的异常以前西海棠是有及时的察觉到,偶尔也觉得不太对劲。 可那点怪异只在她的脑中一晃而过,从未放在心上过。 直到今日今时,她才终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了这些所有的异常都证明了一件事。 她亲自抚育了六十年的大徒弟,倾尽所有心力养大的孩子,竟是一只货真价实的妖呀。 时至今日才是得知真相的西海棠,整个人都不可置信的呆住了,脑子里完全是一片空白。 直过了好久好久,她才艰难的缓慢蠕唇吐字。 “我被赶出东仙源那日,你不肯为我辩解一句,是怕我继续待下去有日会无意说出你身上的古怪,暴露了你的身份?” 玄衫青年只是低头叹息。 西海棠就更加接受不了。 她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是被他所利用。 收了自己最厌恶的妖为亲徒,为他付出太多太多的东西,到了最后还被他毫不犹豫的背叛与抛弃,仅仅只因他怕自己的妖身会被她无意的暴露出去。 整整六十年的岁月里,他没有向她吐露或试探过半个字,甚至连一点商量的余地和机会都不给她。 急色匆匆的路人经过岸边,就自顾自的说这河深得能淹死人,于是转头绕了远路,连鞋袜都没有打湿,更别说亲自下河试一试深浅。 当真是愚笨至极,可笑至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