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他全心全意的陪着师父那么多年,师父还一次都没陪他放过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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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全心全意的陪着师父那么多年,师父还一次都没陪他放过风筝呢 —————————— 西海棠大步进屋时,一眼瞧见极其熟悉又陌生至极的玄衫青年就挺身站在窗边。 熟悉是因为这是自己亲自勤勤恳恳养大的孩子,陌生是因为两人已然百年多未见,多少回忆都快随着岁月消失的干净。 银色的月影下,青年长发挽簪,腰配长剑,削瘦如月的身形竟有些雌雄莫辨。 侧过的半张脸暴露在窗外透进的冷色月光里,月光照耀着他柔美的轮廓线,描绘出起伏的微波。 一具尚未熟透的青年身躯,欣长削瘦,月光刚好照射而下,就连他嘴角下的一点黑痣,亦如霞姿月韵,春梦楼高。 质地轻薄的玄色衣衫便似夜里薄雾凝练而成,轻飘飘的笼罩在他身上。 恰到好处的肌rou随着胸部规律的搏动,衣下微微鼓出的肌肤就越发显得白皙,简直令人目眩。 他就这般简简单单,不言不语的站在那里,就已是恍若少女夜深徘徊时的一场闺中美梦。 见她终于愿意进屋,青年便转头来看,第一眼就看到她手里紧紧拿着的白玉簪。 心知她从以前便不是那种喜欢打扮自己的性子,这簪子明显就是她欲要特意相赠旁人的礼物。 他远远瞧见那白玉簪质地上乘,雕工不俗,且还有丰富的灵力运转,便知此物定非凡品。 她认识的人实在有限,能让她如此舍得送出这般贵重礼物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或许她无缘无故的消失了多日,便是为了得到这根簪子。 凭她那点微末本事和抠搜搜的性子,竟能把此物拿到手,也不知是遭了多少苦多少难。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就不禁微微变了,心底更是软的一塌糊涂。 于是他软了眼,轻声唤道:“师父......” 可他刚张口唤了声师父,就见门口的西海棠脸色瞬间大变,漆黑的眼眸沉冷入海,深邃的令人吃惊。 紧接着,她三步并作两步的快步走到他的面前,抬手就是怒气冲冲的狠狠一耳光。 这充满怒气与愤怨的一耳光打来极重。 他压根没有防备,这完全不留情面的一耳光立时打得整个人往后退了两步,险些便摔倒在地。 腰间的长剑也掉在了地上,砸出铛啷一声响动。 被打得连连后退的青年刚在桌边勉强站定,下意识欲弯腰去捡剑,忽听一道高声刺耳的女音怒斥爆发在屋里,里外都听得清楚分明。 “逆徒,跪下!” 闻声,玄衫青年错愕而诧异的回过头来,定定的看了她一眼。 素衣女子就亭亭直直的站在他的前方,脸冷眼冰,怒容满面。 此刻,她看着他的凶冷目光恨不得当场就生撕了他。 看罢,玄衫青年瞥了那剑一眼,又缄默片响,果真无声服从的双膝跪下。 他们屋里的响动属实闹得不小,屋外的几个徒弟尚未走远,个个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只觉心都颤了一颤。 屋外不远,三人互相沉默的对望了许久,两个师兄都不敢在师父暴怒的时刻冲进去白白找罪受。 于是一番无声的推动之下,还是最受师父宠爱与偏护的小师妹扭头回去,硬着头皮的走近屋子。 她才步步慎重的进屋,便见大师兄默默跪在冰凉坚硬的地上,白嫩脸颊就印着一道鲜红的五指印。 而师父居高临下的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短刀,正高高的举了起来。 她浑身气势便如刚刚逃出牢笼的猛兽,要不计代价的找到罪魁祸首,必让他亲自尝试远超自己百倍的苦痛。 许是早知结果如此,又许是怕再惹师父发怒,大师兄竟避都不避,仍是直直挺挺的跪着。 俊美异常的青年面色沉稳的低着头,任由西海棠发泄着一腔迟迟而来的怒火。 “师父!” 曹雨当即吓坏了,慌忙快步上前,一把拉住师父的手臂,急声哀求。 “师父手下留情,大师兄是你以前最看重最喜欢的弟子,纵使他有千错万错,师父也不该问都不问便直接动手呀!” 她原是满心好意的替他向师父求情,谁知师父还没反应,跪着的大师兄便抬头朝她冷冰冰的望来一眼,眼里竟是怒火中烧。 以前? 他心底反复的咂摸这两个字,只觉刺耳的无比,更觉是她有意当着自己的面显摆。 她这话不就是故意当面告诉他,以前他虽是师父最喜欢最看重的弟子,可他现在不是了。 现在师父最喜欢最看重的弟子是她,所以她敢在师父发火的时候冲进来,敢拦着师父教训徒弟不怕师父训斥。 甚至仗着师父喜欢她,她故意当着旧徒弟的面摆弄姿态,明目张胆的嘲笑起他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她早就想要顶替自己在师父心里的地位与位置,如今她全都做到了,真真可谓是手段厉害,心机颇深,不是么? 至于他这个手下败将,池中死鱼,就该早点乖乖退场,识相滚远些,别再妄想插入她和师父之中。 可他偏偏不让她如意,宁愿把水搅混抽干,也绝不肯让她轻易满足。 异常俊美的青年从下而上,不加掩饰的厌恶目光实在是太过明显。 身前的曹雨被他看得先是一愣,随即一惊,如墨发鬓里的雀簪步摇猛然的晃了晃,眉间花钿托着一对蹙紧的细细蛾眉。 娇美少女的眼眶里迅速溺出些微的盈盈泪光,在眼角摇摇欲坠,瞧着就可怜到了极点。 美人垂泪本该引人心疼,青年见后却是充满不屑的一声冷笑。 其实年幼的曹雨刚刚入门时,西海棠正忙得厉害无暇顾及,于是夏栖这个门里大师兄便负责一手教导与照顾。 过了一两年曹雨长大了些,西海棠终于得出空,这才开始有时间把小徒弟喊到身前亲自教导。 因小师妹入门最迟,年纪又最小,性格天真活泼,比他讨喜的多,师父便格外喜爱她,走到哪里都时时的带着。 小师妹惯会讨人欢心,撒娇的本事手到擒来,简直是长辈眼里的宠儿,好听的话一箩筐,砸得人晕头转向。 没多久他就听师父张口闭口都是小师妹,眉眼带笑,颇为欢喜。 不是她今日给师父做了什么好吃的点心,就是给她摘了什么漂亮的花放在窗前,又或者是缠着师父陪她去放了风筝。 他全心全意的陪着师父那么多年,师父还一次都没陪他放过风筝呢。 虽然没放风筝的原因是他从未提过,但他怎能忍心让师父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私事更加劳累。 久而久之,他恨小师妹占据了师父太多的偏心,后来就把她丢给了其他的师弟们带。 其他师弟们自顾不暇,自然没大师兄的细心周到。 直到师父看不过去,把她接到自己的院子里亲自照顾。 因她最是年少又性子天真,师父待她极好,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好看的,永远第一个想到的人都是她,引得多少弟子都明里暗里的嫉妒又羡慕。 而他亦是其中之一,甚至更羡慕,也更嫉妒。 因此他更加讨厌起这个把师父的注意力占据了太多的小师妹。 后来所有人都以为他不待见小师妹,是嫌弃她天资不足,修炼缓慢,真正的原因反而无人得知。 见状,心疼小徒弟的西海棠更是大怒,抬手又欲狠狠打他一耳光,同时极尽失望而愤怒的大声斥责。 “当着我的面,你竟还敢恐吓你的师妹?逆徒,你师妹字字句句都是在为你苦苦求情呀!” “你不知感恩便罢了,还敢露出这幅歹毒嘴脸,当年怎么就教出来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我今日便要活活剥了你的心!” “我倒要瞧瞧这是颗什么捂不热的黑心子,再放干你的血给你师妹熬药补身,算是你这个当师兄的尽最后的一点责任,也是为你当年犯下种种罪孽的偿还!” 此刻低人一头的玄衫青年不仅丝毫不惧,还反唇相讥,一字一句都透着明晃晃的讽刺与冷漠。 “师父想杀我直接动手便是,却不稀罕旁人替我求情,更不愿意是她来替我求情。” “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母,母要儿心,儿怎敢不给,母要儿死,儿便当还生养之恩。” “要挖心可以,放血我也无所谓,但若是为了她,我宁愿当场自刎也绝不答应。” 他字字铿锵有力的说完话,一师一徒登时楞在了原地,许久都回不过神来。 等到西海棠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后更是暴怒不已,拿刀便真要活活刮了他谢罪。 被师兄冷漠无情的话语伤透了心的小师妹又哭哭啼啼的来拦。 她的身子本就不好,一时激动过分还差点当场晕厥过去。 这吓得西海棠慌张的不行,反手抱住她连忙往榻上靠,手忙脚乱的给她把脉再喂灵丹。 一时间,不大的屋子里喧闹的像是一场可笑至极的闹剧。 好不容易把小徒弟灵脉暴乱的身子勉强安抚平稳,她才让屋外胆战心惊的刘氏兄弟把人带回去小心安置。 处理完这屋里乱糟糟的事,西海棠在外奔波多日,直到此刻终于能安安稳稳的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屋里的大徒弟从始到终就默默的跪着不说话,存在感薄弱的几乎要消失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塌边满目疲惫坐着的师父,嘴唇下意识的蠕动欲说什么。 刚欲宽慰满脸的疲乏师父两句,却是刚刚张口就意识到今时不同往日。 他一个戴罪之身,此刻开口无异于火上浇油,只会让师父更加的心烦意燥,助长怒气。 他只能无奈而沉闷的闭上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