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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潜意识

    我进入了梦里,睡得很浅。意识很清晰,整个人轻飘飘的,也许是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睡觉体验。

    我在一座大概能称之为豪宅的大房子里,结构清晰,算不上奢华,装修也算普通。房子里人很多,我不排斥他们,就好像他们是天生就该在这里的一样。

    男女都有,有老有少,打扮得亲戚模样,或者说,他们就是我们的亲戚——但无法从血缘和伦理、或任何方面理解的。

    有一个女孩子,很漂亮,我记得她是外国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中文。但我知道她是外国人。不知道为什么,我确信,且事实如此。

    我和她玩得很好,用现实里的话说大概是灵魂好友吧,我和她连灵魂都是契合的。她很活泼,好动,脑子里带了那么点傲娇和使坏。

    我很喜欢她。意识非常清晰,甚至比现实还要真实。记不清了,大概是两次我在吃东西或做别的事情,在一个有另一位算是长辈的舒适的房间中。她似要来抢,我用语言气她,或者说算不上气,记不清了。

    好像有人在集合所有人,去开什么会,像婚礼前的准备,又不像。当时能清晰地听到她的声音,听到她说的每一个字,现在记不清啦。也不算可惜。大致是个中年妇女,和善,带一丝不让人讨厌的严苛。

    所有人进入了那个房间。这时候我好像认为,那场会的目的,是讨伐一个品行不端的男性。较为年轻,我记得他,但不认识。

    ...记忆开始模糊了,我得快点,希望能赶得上。

    那个女孩子已经走了,我是最后一个。我的脚背上方无端出现了两个长方形的凹陷,深入小腿内部,仿佛骨头天生就长成这样。里面漫漫地盛着白色的稀薄的液体。我不觉得奇怪,也不担心,只是平静地认为我该污蔑那个男性——会议的中心者。

    我向那件房间走去,丝毫不担心脚上的东西会洒。有人注意到了,说了什么,我没在意,也没去听。房间里挤满人,人人都有一把椅子。我找了最靠近门口的空位,坐在突然出现的椅子上,和他们一起看看不懂的电视。我没发觉那个椅子是突然出现的,但略微记得这场会的主题不是看电视。我强化了自己的意识,站起身,去找她。好像听见了声音,没找到人。我在回忆间和原先的房间之间多转悠了几回,没有看,但我知道脚上的凹槽在变浅,液体在消失。我污蔑他的念头渐渐浅了。他们赢了。

    意识开始模糊。我记不清,或者说当时我的记忆、意识、感知也是这么模糊。

    我离开了那里。在之后的梦中,我也没有再记起。

    来到了学校,或许狭义上来说那里不能算学校,是个大型商城、乌托邦、鬼打墙,反正不能是学校。但在我的意识里,那是学校。

    对我来说,我到这里,是天生就该出现在这里,而与之前的房间没有递进关系,是平行的。天生,不是指上学的本分,是在梦境中普遍的自我认知。

    越来越模糊了,记忆。我不想失去她。

    整个场景都是螺旋状的,但一般注意不到。就像身处地球,人也会觉得地面是平的一样。平地太大了,至少身处其中的人的视角是这样的。

    我进行正常的活动,对于梦境来说的那种正常。走了很多地方,看见了那个大型的粉色调游泳设备店。外面是透明的,类似橱窗,透过那里很明显能看出墙上挂着大量粉色的布制品,鼓鼓的像个球,但我们所有人都知道那是泳衣。

    我绕着这座建筑的内部,走了好几圈。我有应该要完成的任务,记不清是什么了。这种行为,类似于在班里上课,只是我匆匆忙忙,赶赴不知名的远方。

    此刻在我的认知里,我是一名高二学生,第一学期。在楼梯上,我遇到一队人,男男女女都有,像是现实中班级的列队行进,可他们更自由,更欢快。我向上行,位于楼梯右侧,正好是他们女生行进的片区。

    于是,我遇到了她。一个女孩子,身份上和我没什么不同。我看着她来时的方向,思考。最终我想起,她是高一学生。因为高一的教室,在我的教室所在楼层的上方。

    梦里的认知总是有些奇怪的,这点我相信所有人都深有同感。

    梦里我不假思索地将自己定为高二学生,现实里我刚刚上高一,过着国庆假期的最后一天。

    现在想来,那时我大概觉得学级的高低是按学期递进的,意识也有些混乱。我看到了她,我在思考她是几年级的。

    我的推断如下:我是高二第一学期的学生,那她就该是高一第二学期的。可学期该是相同的啊,我在第一学期,她也在第一学期。可她明明是第二学期的学生。

    此刻身处现实逻辑的我对此不予置评。也很难说明,这是我一意孤行的体现,还是为后续事件开辟迷航的明灯。我只是猜测,但不能妄加揣测,现实里的意识给梦境定罪,显然是不公正的。

    总之,我停下了脚步,或者说,我走得很慢。我的意识被矛盾的问题填满了,我低头认真思考着。

    我很喜欢她,带着现实里从未有过的强烈信任感。我从梦中醒来之时,惦记着的还是她,并且猜测着笃定着她或许是我素未谋面的幻想朋友——都是后话了。

    她和我擦肩而过,已记不清谁向谁搭话,总之我们很自然地聊了起来,仿佛我们天生就该如此。

    写下和她有关的文字,让我安心。之后我大概能更平稳地记录我的所见所闻。

    她和我说了很多事,我全身心投入地聆听,同时我一句也没有关心。我明白这样的描述在现实的逻辑中是矛盾的,但事实确乎如此。

    行为和事实,在此刻是截然不同的两部分。我真真切切地倾听了,我也真真切切地开着小差。

    或许说开小差,有点污蔑我自己的意思。当时她和我诉说着一个同学的故事,没提住宿,这里也不存在住宿,但我们都羡慕那个同学——她说她住的离这里很近,周围住着谁谁谁,亦是同学的名字,语气中透着羡慕。我也如此,多次默默地想说,成绩好的人总有指定的机会。

    那羡慕不是发自内心的,就该出现而已。关于这个我们没有深究的必要,一个锲子罢了。

    总之,在我和她接触的瞬间,一切好像天注定。我抱着很雀跃积极的心情,表示要送她回班,即使这个班级并不存在,我的也是。它们只是存在于我们的意识中,大概是一种制约吧。

    她同意了我的请求,但我们没有实质性的行为——当即,我们仿佛曾约定过一般,下了未走完的楼梯,到一张桌子前,开始类似偷渡的交流。

    补充一点,从我在楼梯上遇见她、开始与她说话时起,我受伤就把玩着一个红色壳子的U盘。样子很难恭维,但它应该被这么称呼。大小很不一般,有一个订书钉盒子那么大,接口却在长段,扁扁的,被弯成了钩子,怎么看都不像是U盘该有的样子。但我知道,它就是。

    不过,到我与这个女孩子来到隐秘的桌前聊天时,U盘就不翼而飞了。我没在意。并且,现在我可以确定,我和她来到这的那一刻起,我的意识就进入了更深的地方。后面会提到原因的。

    我快要抓不住这些记忆了,对梦境的重视感也越来越轻。我又一次将被现实同化。

    十分抱歉,我自己。后面的内容,只能简略地叙述了。没有情感的帮助,再详细的记录也只是假想观众下的添油加醋。

    我和她聊得十分投机,甚至可以不恰当地叫做难舍难分。我被召回了,与她一同的意识开始模糊,她的存在开始渐渐从我的记忆中剥离。

    我回到了那座被我称为学校的商场。此刻我相当清楚,想要见到她,意识得去更深的地方。

    我开始努力。我闭上眼,打碎意识,把它们搅成一锅浓汤,丝丝连连的像是蛋花汤。

    于是我看见,她终于开始在我眼前显现。这次我们都有些焦急,大概是知道终将离开对方。我断断续续的意识想告诉她我的qq号,她不清晰的声音也说着类似的话。没有成功,弥留之际只有一刻,但我和她在那呆了好久好久。

    我不知道她是否已经消失,只是一次次向下潜泳,穿过意识的海。很难,又很简单,总之最后我的视角紧贴海底一片沙,艰难地在地上用手一笔一划写下号码。意识放松警惕,于是我到了一间黑黑的房间,一念间,面前荧光勾勒出门的痕迹,我出去了,回到那座大商城中。

    在整场梦境中,在此刻之前,抑或之后,我与她见了不只一次。我次次见过她的脸,不胖不瘦,稍微偏长,五官是典型的亚洲人长相。我看见她的脸,那么清晰。她不算漂亮,但对我来说足够亲切可靠。我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在意。名字不能代表什么,那只是个代号,而我辨认的是更虚无的一些东西。

    我彻底成了现实的帮凶,关于这场梦,我竟是提不起一点激情。不过我记得那段留有强烈情感的记忆的记忆,所以,我会把它写完的——即使此刻我只称得上在盗印别人的作品。

    我们说到,我与她分别,回到了那座大商场。值得一提的是,在这之前,这里有很多人,甚至连粉色的泳衣店中都有不少人排着队等待下泳池。但现在啊,周围的人都消失了,少数的只是慢慢悠悠地走,像无关紧要的npc。

    我开始奔跑起来,思绪回到我该回班这件事上。我跑了很久,用现实的逻辑来说,我迷路了。

    我是现实的帮凶,此刻的情感肮脏、杂乱,无法描述那是怎样的感觉。非常清醒,比现实还要清醒,我有清晰的五感,也有自己的思考,我甚至在某次与那个女孩的见面前,明白自己是在做梦,想告诉她我在做梦,随时都会离开,只是失败了。——那时的顿悟,没有使我想起现实的存在,也就是说,我知道我在梦中做了梦,进入了更深更深的地方。我没有证据,但无论在那里,还是现实,我非常清楚我的确深入了意识。向下钻入了很多层,即使有时我被来来回回地驱逐。也许这是妄想,不过我打算决绝一点,我猜,我进入了自己的潜意识。谁知道呢。

    现实催促着我离开,后面的内容将越发简短。抱歉,我希望能永远铭记的。

    我奔跑着,恍然间不知何时意识到我像个原始人一样裸露。思绪依旧平静,就好像路边的飞虫死掉了那么不值一提。

    我继续奔跑,目的依旧是回到熟悉的地方去。很难说那时候我还记不记得她。

    路过了泳衣店、以及其他我已熟识的店铺很多次。所以我敢说这不仅仅是个荒诞的梦,哪有梦中的东西如此固定,而真实感如此强烈呢,就像我已经在那生活了很多年一样。

    路过一面镜子,这时我看到、以及事实确实,我穿着一件羊毛编织的黑白相间的长外套。衣服上没有扣子,但中间位置是扣上的。我使用着梦的逻辑,一如既往地觉得本该如此,却本着对称的原则,摸到衣服最上边不存在的扣子,扣上。

    那一瞬间,意识被驱逐,我回到了上一层。谁人曾着急地寻找我,说我已经昏睡了两天,终于醒了。那人把我带离了商场,我看见阳光洒下,那么绚烂夺目。

    我醒来了,意识清醒地像从未睡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