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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后的散步活动结束,叶挽秋扶着叶子坐在沙发上问:“我问过了,可以陪你生产。你真的决定不通知孟宴臣吗?也不允许孟宴臣参与到孩子的成长中?”
“我觉得现在很好,不想再有变数了。我有我的生活,孟宴臣也会有他自己的生活,我的孩子也只是我的孩子,和他有什么关系。”
正准备开会的孟宴臣打了个喷嚏,压下心里的烦躁起身前往会议室。
叶挽秋心里有了数,也没再多说什么,熟稔地替叶子按摩起了小腿。
叶子站在病床前看着窗外的天空,明净澄澈的天幕让她恍惚想起了她出派出所那天,内心不可避免地有些忐忑。那时的自己觉得自己如秋日落叶几近枯败,如今她正孕育着一个充满希望的小嫩芽。
叶子不断安慰自己:一切会很顺利。
叶挽秋时不时就会握着叶子的手让她安心一些,叶正秋记录着宫缩时间,吃过饭后叶正秋扶着顺着护栏走一走。
一阵又一阵的疼痛让叶子几欲落泪,叶挽秋引导着叶子呼吸,一手握着叶子的手,另一只手拿过毛巾替她擦汗。
上了设备打无痛,叶子疼得紧攥着叶挽秋的手喊着mama。
医生扎了针,叶子意识模糊地闭着双眼,轻声呢喃着叶姨、叶叔。
叶正秋听到叶子在喊自己,凑近了些,结果听到了孟宴臣的名字。
孟宴臣坐在椅子上总觉得心烦意乱,看着桌上的合同这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给父母打了个电话,得知父母身体健康心情愉悦后挂了电话,过了十分钟后这种情况还没有减退,给许沁打了个电话,许沁说自己在家吃得好睡得好。
两分钟后孟宴臣拨打叶子的号码,一连打了两个都是无人接听,叶挽秋的号也是无人接听,打了叶正秋的号码被挂断了。
孟宴臣查看航班消息后立刻决定翘班,出门让陈铭宇送自己去机场,吩咐他联系景州那边的人脉帮忙找叶子的行踪。
叶子感觉好些了,扒着床边蹲坐在球上轻摇。
“孟宴臣半个小时前打来电话了,我们没接,他如果过来的话,你要见他吗?”叶挽秋坐在叶子身边问。
叶子不明白为什么孟宴臣还会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她不想在这么脆弱的时候看到孟宴臣,低声说:“不见。”
孟宴臣到达时只看到了门外的叶正秋,见着他只说了句:“我姐在里面陪着。”
脑子里一团乱麻的孟宴臣蹲坐在墙边,一会儿后抬起头红着眼睛问:“为什么不告诉我?”
“叶子不愿意。”叶正秋只说了这一句后就不再开口了,孟宴臣也没有再问。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孟宴臣的心里越来越焦躁不安。
他突然想起了父亲在他生日那天说过的话。
那时的他只是明白母亲的不易,直到亲耳听到叶子的痛呼呜咽声,亲身体验过这种不安和担忧,才明白为什么叫受难日。
到了晚饭时候孟宴臣都没回家,也没打个电话回来,付闻樱拨通孟宴臣的号码却没人接,打了三四个都没人接后拨通了陈铭宇的号码。
陈铭宇按照孟宴臣的吩咐说了有饭局,结束后会送孟总回家。
叶挽秋推着孩子出来,拦住双眼通红的孟宴臣:“叶子很好,护士在给她清理,等会儿就出来了。”
“要不要抱一抱?”叶挽秋问。
孟宴臣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软了,试了两三次也没抱起来,然后就被叶正秋截了胡,手法娴熟地抱起来问:“女孩还是男孩?”
“是闺女。”
护士在说着孩子的情况,孟宴臣没听进去几句,好不容易看到叶子被推出来,站在床前却没了言语。
“你怎么哭了。”叶子虚弱地呢喃。
“你骗我。”
回到病房时叶子已经睡着了,孟宴臣坐在病床边守着,护士推着孩子进来后得知孟宴臣是爸爸,叫了叶挽秋和孟宴臣过去看孩子的具体情况。
叶正秋买了饭回来,见着手脚僵硬的孟宴臣笨拙地抱着孩子,笑着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后问:“要不要拍一张合照?”
孟宴臣抱着孩子坐在床边,叶子还没有醒,第一张全家福就这样诞生了。叶正秋放下相机说:“等叶子醒了再拍一张,先吃饭,我姐呢?”
“去护士站了。”
叶子还没醒,孟宴臣吃过饭后坐在病床边拿着叶挽秋的育儿笔记翻看。
医院只允许一个人陪护,孟宴臣坚持要晚上留下来,叶挽秋也没说什么就和叶正秋离开了。
叶子醒来时孟宴臣正在冲奶粉,孩子在小车里睁着眼睛吐泡泡。
“你怎么会来?”
叶子的声音惊得孟宴臣手一抖奶粉洒在了桌上,见她醒来忙走过来问:“饿不饿?”
“把孩子抱过来吧,我喂完再吃。”
孟宴臣如释重负地放下奶粉勺,抱起孩子放在叶子身侧。
“我小心翼翼地就怕掌握不好量放多了,你还吓我。”孟宴臣帮忙解开扣子,小家伙晃悠着脑袋含住了rutou。
“闺女叫我来的。”
见叶子一副看你扯谎的表情,孟宴臣忙解释:“我这几天心里一直觉得不安,尤其今早,给你们打电话又不接,所以我就翘班过来了。幸好我过来了,不然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你知道的,我不想再和你有牵扯。”
“那你为什么还要生下孩子?”
“因为孤独。我那时候很想我mama,可她很早就离开了,于是就想着抓住这个和我有血脉牵连的孩子。”叶子看着孩子柔声说:“我昨天早上想好了她的名字,叫叶明澈,希望她的未来明亮澄澈,没有污点。”
孟宴臣停住了话头不愿再往下说了,等孩子吃够了抱起来用婴儿纸巾擦拭唇角流下来的乳汁,抱着轻轻地拍着后背哄了两下才轻轻放在婴儿车上。
取了叶正秋带过来的保温加热饭盒打开,把小米南瓜粥和香菇瘦rou蔬菜粥倒在碗里,扶着叶子起身喝粥。
“感觉怎么样?还疼吗?”
“这会儿还好。”叶子舀了一勺香菇瘦rou粥吹了吹,香味弥漫了整个病房,吃着粥开心地说:“还是我叶叔疼我。”
孟宴臣听着心里有些发酸。
没一会儿叶子又睡着了,孟宴臣在一旁的沙发上眯着眼也不敢睡熟,时不时起来看看孩子。
清早孟宴臣正在给宝宝冲奶粉,叶挽秋和叶正秋带着东西过来,把一套洗漱用品递给孟宴臣。
在卫生间洗漱的孟宴臣听到叶子亲昵地问做了什么好吃的。
洗漱完出去的时候,看到叶正秋拿了昨晚的碗去洗,叶子正在拿着手机打视频,亲切地喊着柔姐,给对面的人看孩子,两个人说说笑笑的很热闹。
挂了电话后孟宴臣扶着叶子去洗漱,洗完后回到床上问孟宴臣:“先吃饭吧。”
孟宴臣打开饭盒,把筷子递给叶子。
“你什么时候走?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让我离开吗?”
“该说的话已经说过无数次了,我觉得也没有再说的必要了,你吃完饭就回去吧。”
“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我也是孩子的父亲。”
“我过不了自己这关,我们也没法在一起,你就当这个孩子从没出生过,你也没有来过这里吧。”
孟宴臣只觉浑身冰凉,心里五味杂陈,听到叶子继续说:“你有你的豪门公子路要走,我有我的独木桥要过。请孟总不要出现在孩子面前,我不想让我的孩子成为你的私生子,沦为他人谈资。”
孟宴臣关上了病房门,门外站着推着婴儿车的叶挽秋。
“孟董,临走前要看一眼孩子吗。”叶挽秋面色如常地问。
孟宴臣俯身熟练地抱起孩子,昨天的他连伸手都不敢,现在换尿布包小被子都不在话下。
孟宴臣刚走出一步,就听到叶挽秋说:“明澈有个小名,叫橙子。”
“让我一次次绝望后又给我希望,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您的意图吗?”孟宴臣压着声音开口,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怒气的地方。
叶挽秋一手按着婴儿车,撇了一眼孟宴臣浑不在意地说:“如果你看不出我的意图,我又何必多此一举?”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我不认为你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孟宴臣摊牌质问。
“你不是商人吗?和商人当然要谈利益。谁都不知道这个孩子是什么想法,如果她长大后喜欢金尊玉贵的生活呢?我不过是提醒你一句罢了。”
这个回答并不能完全让孟宴臣信服,反问:“你就不担心会适得其反?”
叶挽秋嗤笑一声倚在墙边看着强忍怒气的孟宴臣开口:“不要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不论是叶子还是橙子,叶家都养得起,你这股风不过是锦上可有可无的花,不过是有备无患罢了。”
“所以一直以来你都在耍我。”
叶挽秋看着陡然提高了声音的孟宴臣嘲讽:“你有什么值得让我耍的。”
这是孟宴臣第一次看到有人用轻蔑嘲讽的目光看他,全盘否定他的一切,高高在上的掌控者沦为了被审判的对象。
“孟董,如果说这些话的是叶子呢?你还能强装镇定吗?叶子心里的那根刺可是你亲手刺进去的,想必从这一刻开始,你应该能体会到那根刺扎得她有多疼了,哪怕只有几分。”叶挽秋说完推着婴儿车打算进病房门,手握在门把手上和孟宴臣道别:“孟董,慢走不送。”
付闻樱和孟怀瑾连着三天联系不到孟宴臣,大清早杀去了孟宴臣家。打扫阿姨开了门后自觉跟在身后解释:“孟先生是昨天中午回来的,心情很不好的样子,回来后就一直在喝酒,怎么劝都不听。”
阿姨和孟怀瑾拖着趴在桌子上睡熟的孟宴臣起来放到床上。
付闻樱一通电话打到了陈铭宇手机上逼问孟宴臣这几天去哪儿了,陈铭宇支支吾吾地说去了景云市找叶子。
叶子的调查报告送到孟怀瑾和付闻樱手上时孟宴臣还未醒,老两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告上写着5月25日在景云二院产下一女时脸色齐变。
“难道是宴臣的孩子?”孟怀瑾率先打破沉默。
“不像啊,要真是宴臣的孩子,他能喝成这样吗?”付闻樱看了眼孟怀瑾,算了算诬陷那件事到现在的时间说:“而且日子也对不上啊。”
孟怀瑾正欲开口说找机会做个亲子鉴定就能知道结果了,就听沉思了片刻的付闻樱说:“要真是宴臣的孩子,他怎么会一声不吭地自己回来?那个女人又怎么会放过这个机会?我看啊,那个女人一直拒绝宴臣就是另有新欢了。宴臣因为那个女人长得像沁沁就一直放不下她,知道那个女人也和别人生了孩子才崩溃醉酒。”
听着很有道理,孟怀瑾也思考起了这种情况的可能性。
片刻后老两口对视一眼,感觉已经找到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