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卷·江户风云录] 第32章 【冰鬼 & 阿赖耶 登场】来自过去的亡灵

    吉原，废弃仓库里。

    阿伏兔腕表投影出来的光屏上，左半边是山崎怒骂着的臭脸，右半边则是标题为《生体检测报告—银狼》的文件。

    他将报告向下滑动了十几页，略过繁杂的图表和文字，只看最后一行。

    加粗标红的大字写着：【阿尔塔纳能量级：1,000,000。约为地球总储量的10.3%】。

    阿伏兔缓慢闭眼：“果然，暗杀并不是最终目的吗……虽然之前只是猜测，但没想到复活技术的核心真的是……山崎，情况我了解了，春雨这边会展开内部调查。”

    唰，有什么鲜红的液体，飞扬到了阿伏兔的脸上。在他的身后，响起了非人的惨叫。

    山崎的弹舌骂声停下了。他一愣，便从痞气的不良少年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山崎向身后打了个手势，便在土方的点头默许下，避开了好奇的新八和神乐，走到偏僻的角落。

    他略微皱眉：“你们在忙？”

    阿伏兔的眼里染上一抹无奈：“抱歉，那臭小鬼是初学者，还掌握不好力道。”

    他转头道：“提督，别弄得到处都是血。蝎针他们好不容易才从血磨盘揪出了这么些，最后剩下的这个小心一点。”

    “是是，阿伏兔你真啰嗦啊。”

    伴随着清朗的声线，滴答，滴答。昏暗的光线下，十几张木质椅子横倒竖歪，乌黑的血液缓慢滑落，渗入木椅的裂缝里。

    血红的怪兽睁着澈蓝的眼睛，蹲在唯一摆正的木椅前：“和你交易的，到底是春雨的哪个家伙呢？”

    椅子上，人影颤抖着，浑身染得血红，头上蒙着脏污的麻布头套。它的四肢被扭曲得不成形状，喉中发出锯子般的痛苦惨叫。

    “我说、我说！是第——”

    麻布头套忽地膨胀起来，待到麻布几乎要撑破时，噗啪得爆裂一声，头套瘪了下去。

    人影歪斜，连椅子一起咚的倒地。鲜血从头套里渗出，淌在污血侵染的地上。

    神威站了起来：“啊啊，又是自己死掉了吗？说了禁语就会被自动销毁，这种控制奴隶的科技，的确属于【第四师团·辰罗佣兵部队】。但是……”

    他回忆着：“四年前，春雨原第四师团团长【孔雀姬·华佗】卷走了组织的资金，带着部下逃跑到【地球】。他们被追捕回来以后，当时的白痴提督处刑了整个第四师团，华佗也精神错乱。她一直被关在春雨总部的监狱，后来又卷入了【虚】引发的动乱死亡。”

    神威喃喃着：“现在，春雨【第四师团】空缺，是其他师团偷走了他们的科技吗？”

    “不，我不这么认为。”阿伏兔说道，“即使拥有了他们的科技，这样高级的精神奴役，也只有【辰罗】的身体能够做到。但是，春雨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他们的族人了。”

    “复活技术。”山崎在光屏里说道。

    即便山崎的眼前是如此血rou飞溅的残酷场景，这位警察也是面不改色。他并未惊怒，也未斥责，行走于灰色地带的【真选组·监察】视若无睹，只是平静地谈论着工作。

    “阿伏兔阁下，炎铃教团有可能复活了你们所说的第四师团，以及另一个关键人物。”

    “关键人物？”阿伏兔一怔，眼神陡然凌厉，“不，不会的。复活【他】是炎铃教团的终极目标，在没有百分百的把握之前，他们绝不会动手。”

    “我不知道你说的【他】是谁，但是……”

    山崎瞥着远处的新八和神乐，压低声音：“大约半小时前，夜兔小姐在拷问【机械杀手·鸦羽】时，听闻该人物还活着以后，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伤势复发。冲田队长和万事屋的老板已及时将她送医，她现在正在第二医院。而据说，那个复活的家伙，被她称为——”

    就在他要继续说下去时，山崎的瞳孔忽然急剧缩小，震惊地瞪着屏幕：“桂的联络？这张照片是、夜兔小姐有危险！阿伏兔阁下，快点去——”

    轰！漫天的火光在山崎的背后爆炸开来。

    空气波动，热烫到扭曲。腾升的黑云里，一具无头的身体抱着一颗机械头颅，从容地悬浮在半空中。

    无数的枪口从真选组的墙垣上探出，黑黢黢地对准了每一位真选组队士。

    鸦羽俯瞰众生，机械音冰冷道：“全体杀手听令：射击。”

    ━━━━

    江户，第二医院。

    通往手术室的走廊上，移动病床的轮子飞速转动。

    阿迦叶的额上满是汗滴，浑身血流不止。她的眼睛紧闭，唇色苍白，呼吸急促。白衣的人类护士们给她戴上氧气面罩，疾步将她往前推去。

    “好疼……”阿迦叶的唇微微动着。

    夹在护士之间的，有一墨一银两道身影。

    总悟的声音沙哑，暗红的眼中旋起暴风：“能感觉到痛说明你还活着，给我忍住。你不是那种没有毅力的家伙。”

    银时满眼焦急，却是勉强露出笑来：“小姐，我们就快到了。再坚持一下，只要你再坚持一下，无论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氧气面罩里，白雾朦胧。阿迦叶的吐字极为微弱，神志不清地喃喃：“那么，摸摸我的头，抱抱我，夸夸我……不要只看着阿修罗，父亲……”

    手术室的门口，雌性豹人医生望着越来越近的病床，目光冷冽。

    “快点。”她说道。

    然而，银时却是猛然拽住了病床，连带着护士们都因惯性滑了一跤。

    “喂，老板，你做什么？”总悟的眼神阴沉，却见银时警惕地盯着前方。

    “你是谁？”银时的语气如刀锋般凌厉。

    “枫牙。”豹人医生说道。

    “不，不对。”银时紧盯着她，“枫牙医生给万事屋签署《陪护通知》以后，立刻赶回了【血磨盘医院】处理她的【急事】。刚刚谁也没有呼叫她过来，就算呼叫了，这么短的时间，她也不可能赶到。”

    总悟的目光危险下来，拇指轻推腰间的武士刀：“你这家伙，到底是——”

    他话音未落，却听砰的一声枪响。

    白光一闪，地面上叮铃掉落着切成两瓣的子弹。明晃晃的武士刀挡在阿迦叶的病床之前，然而持刀者却并非银时和总悟。

    护士的发夹松开，白帽与口罩脱落，竟披散下瀑布般秀丽的乌黑长发。

    银时和总悟的眼睛睁大了：“假发/桂？！你为什么在这里？”

    “为了守护江户的和平。”【狂乱的贵公子·桂小太郎】眼神坚毅，那张如女子般秀气的脸上，满是攘夷志士的决意。

    他刀指豹人医生：“即使你瞒过了我的眼睛，也瞒不了伊丽莎白的眼睛。”

    天花板上，大型的白胖企鹅背部贴在顶上。它的眼睛中闪烁着奇妙的七彩光芒，右鳍举起板子：「她使用了【虚界】。」

    桂的眼神肃穆严厉：“【冰鬼】，你这意欲在江户引爆【污质弹】的恐怖分子，就由我桂小太郎降下天诛！”

    他低吼着，武士刀迅猛前刺，而伊莉莎白也是持刀向下挥击。

    他们夹击的气势磅礴，有如排山倒海。然而，那两柄的刀锋竟是硬生生地停在半空中，仿佛被看不见的墙壁阻挡。

    “什么？”桂睁大了眼睛。

    冰鬼冷冷道：“解除【虚界】，能量供给转移至【X力场】。”

    一瞬，好似凛冬的暴风雪咆哮过境，如同雪松一般的女性，傲立于冷白的墙壁之间。

    她的容颜冷峻而美丽，仿佛是统御冬天的雪境女王。金褐色的短发切口凌厉整齐，发间的耳垂闪烁着名为【虚界】的耳钉。银白的战袍飞扬，她的胸前烙印着血红铃铛印记，好似古老的图腾，散发着神秘而嗜血的气息。

    冰鬼手持赤伞，将枪口对准了阿迦叶。

    “Plan   A失败，启动Plan   B。”她冷冷道，“全体，动手！”

    轰！走廊的窗户外，远方爆发出剧烈的火光。滚滚浓烟腾升起来，众人的瞳孔陡然扩大了。

    桂惊道：“那不是，真选组的方向？”

    总悟握紧刀把，牙齿咬得嘎吱作响，他的刀锋对准了冰鬼，胸腔中爆发出怒吼。

    “冰鬼，我要把你碎尸万段！”

    ━━━━

    吉原，废弃仓库内。

    “喂，山崎、山崎！”

    阿伏兔光屏上的画面一片黑暗，他的拳头狠狠砸在墙上：“嘁！真选组不是屏蔽了信号吗？那个机械混球，到底是怎么联系上那些杀手的？而且，那家伙不仅进医院了，还有危险？真是，话怎么可以说到一半？复活的那家伙又是——”

    “阿伏兔。”神威打断他，紧盯着黑暗。

    远处，传来了缓慢又平静的脚步。

    两只夜兔的枪伞雷霆拔出，枪口笔直对准声源。

    数道黑影如鬼魅般浮现于黑暗。他们耳朵尖尖，眉心一点朱砂，容貌明明像是神话中优雅华美的精灵，但那些眼睛却是浑浊呆滞，不像有自己的思考。

    神威眯起眼睛：“【春雨·原第四师团·辰罗佣兵部队】。这是，被控制了？”

    “正确。”废弃仓库里，回响起低沉雄浑的声音，仿佛来自深渊，“【星海坊主之子·神威】啊，你的智慧值得赞赏。”

    阿伏兔眼睛微微睁大了：“这声音是——”

    “好久不见，阿伏兔。”

    昏暗的灯光下，辰罗的佣兵如海洋分开，一道影子如同白龙游来。

    来人皮肤白皙，闪烁着夜兔特有的光芒。狮鬃般的乌黑长发松弛垂在脑后，白衬衫熨烫得平平整整，没有一丝污渍或皱纹，其下臂膀肌rou澎湃鼓胀。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碧绿的眼睛如同绿宝石熠熠生辉，真是与他们熟悉的某只雌性夜兔像极了，仿佛就是从她的眼眶里抠下来的一般。

    阿伏兔握紧了枪伞，直勾勾地盯着他：“被复活的那家伙，竟然是你吗——父亲，【阿赖耶】！”

    神威一怔，锐利地锁定着这白龙般的雄性。

    对方并未因阿伏兔的称呼而有任何反应，只是遗憾摇头：“复活？阿伏兔，你果然是个【失败品】，真是太愚蠢了。”

    “失败品？”神威眯起眼睛。

    阿伏兔的表情平静，声线却是微哑：“夜兔的生育率极低，繁殖行为只在【求偶程式】启动时才会进行。因此，为了夜兔一族的繁荣昌盛，这家伙、还有【冰鬼】，做了一个实验。”

    他咬了下牙：“这两个疯子提出问题：即便雄性夜兔无法对雌性夜兔启动求偶程式，他们的jingzi和卵子是否也能结合发育，为夜兔一族诞下后代。”

    “答案是【肯定】。”阿赖耶说道，“但是，经由此方法诞生的夜兔，【质量】远不如正常诞生的夜兔。【弱是原罪】。因此，这种繁殖方式不予批准推广，实验【失败】。”

    砰！子弹擦过阿赖耶的脸颊，风压将他的皮肤划出一道伤口。血珠渗出，滚滚淌下。

    阿伏兔的面色极为阴翳：“死掉的家伙就给我乖乖闭嘴躺进土里，不要再唧唧歪歪了。”

    “死？阿伏兔，我从来就没有死过。”

    阿赖耶说着，些微露出笑来。那笑容如同万丈深渊的冰窟，光是望一眼便不寒而栗。

    阿伏兔冷冷道：“你失忆了吗？我可是亲手捅穿了你的心脏。”

    “你的措辞太不严谨了。”阿赖耶叹息道，“阿伏兔，你捅穿的心脏，的确是属于名为【阿赖耶】的rou体。然而，那具rou体并非是【我】。”

    阿伏兔一愣，微微睁大了眼睛：“难道说——”

    “克隆。”神威的声音低了几分，“你克隆了你自己。”

    阿赖耶坦然点头：“炎铃教团事项繁多，我不需要愚蠢的部下。”

    他打量着神威，目露欣赏：“神威，你不愧是我等仇敌【星海坊主·神晃】的儿子。但是，现在，稚嫩的【夜王】啊，偿还你父亲的罪孽吧！”

    阿赖耶的吐字，宛如暴风雪中的凶猛冰雹。在他身后，辰罗的士兵如僵尸般蠕动着。

    “【代码：K-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