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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说“也行,说教就说教。”她往下看迎上林染视线:“那你明天好好去上课。”林染瘪瘪嘴,小声咕哝:“不想去……再说上学有什么意义,以后我要是买菜又用不着函数。”这论调太熟悉了。梁烟淡淡地说“上学本来就没什么意义,上学是为了让你觉得有意思。你买个菜当然用不着函数,可它决定了你在那买菜,或者以后能不能混到有人替你买菜。”她顿了下,又笑笑:“不过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她快走了几步,从停车场把她雅马哈牵出来,跨坐上去,握着把冲站在原地出神的林染说“你玩吧,这回我真得走了。”林染忽然哎了一声,跑过去抓住她摩托把手,说“我……我明天要是好好去,你送我去上学好不好?”梁烟笑了:“我凭啥送你?”林染不回答,他只微微昂头,眨着眼问她:“好不好?”“……”梁烟一只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半晌,看了眼表,叹口气摸摸他头毛,说“行,我明天七点去接你。”林染整张脸像夏日烟火一样瞬间点亮,用力嗯了一声,放开手看她骑远了。第二天早晨七点,林染没能起来。头天他兴奋过头,折腾到半夜才睡,一倒头就起不来了。七点,他家门铃响了两声,七点五分又响了两声,这才把他叫起来。林染睁眼才发现迟了,慌慌张张洗了把脸,灌上两口漱口水吐了就往外冲。倚墙站着玩手机的梁烟一抬头,正看到他,她打量林染一眼,笑笑说“头次见你这样。”林染刚起床,脑子还没转过来,慢半拍的嗯了一声。梁烟努努嘴:“你是自来卷啊。”林染啊一声,风风火火又要回去梳头,让梁烟一把拽住。“你再磨蹭就迟了,这么着吧。”她看了一眼,又说“也挺好看的。”林染愣了。时间好像瞬间慢了一下,片刻后,他红着脸低头,手指头扒拉着头发,跟在梁烟身后往外走。两人一前一后走到小区门口,林染停在她摩托旁,梁烟在前面没看着他,径直走了过去。林染叫她:“梁烟。”梁烟回头:“停下干嘛,赶紧走,要不迟了。”林染说:“你不说送我?”梁烟从口袋里掏出根烟,叼着烟摸打火机,话有点不清楚:“送,咱走着去。”林染睁大眼睛:“走去?走去干嘛,要二十多分钟呢。”梁烟拿着打火机哼笑一声,说“我今儿不上班,送你这段时间本来要晨跑,要不你坐车去,我回去晨跑?”林染看着她张了张口,停了一会,瘪瘪嘴走到她身边。梁烟看他一眼,顿了顿,把烟又插回去了。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小区拐上人行道,梁烟步伐快,Alpha体力好,加上来这个世界之前就是干私教的,也习惯了,林染一开始能跟上她,走了五分钟就开始喘,又走了两分钟,彻底不行了。他坐在马路口的石墩上,抱着书包耍赖:“我不去了。”梁烟眼神有点闹心。林染坐下了也还是在微喘,额上有汗,脸颊晕红。梁烟看了他几秒,叹口气伸手:“书包给我。”他抬眼看她,撒开手,十几斤的书包梁烟一手甩在背上,拉着他胳膊拽起来。“走吧。”林染跟着她,走了两步,轻轻伸手拽住她衣服下摆。梁烟压着眼风看他一眼,说“拽着我干什么。”林染低头,小声说“……走累了。”梁烟扯扯自己外套,没说什么。两人走了一会,走过条马路,林染跑得慢,拽着梁烟衣服下摆扯过去一大截。她外套领子卡在脖子上,动了动头,梁烟忽然把衣服从林染手里拉出来,反手牵住了他。“……!”他不自觉抖了一下。向上偷眼,梁烟直视着前方,默默无言。心跳连着血管怦然得很快,脸热,身上也热,背上一片汗湿。脑子有点晕。林染微张口无声地深吸口气,没用,脑子里还是晕,脚下打飘。前面又是个小红绿灯,他被梁烟拉着往前走,脚下打飘,到了人行道前没注意马路牙子,绊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天旋地转——和包一块上了梁烟肩上。林染愣着让她调过去整个趴在她背上,听她笑了一声,偏头看他:“这怎么还中暑了。包也不能背,路也不能走,你可真是个养尊处优的小王子。”他反应过来,觉得有点别扭,扭了扭。梁烟隔着长袜拍了下他小腿:“别乱动,小王子。”林染鼓着嘴低声说“我才不是小王子……”梁烟笑笑,说“是,我忘了,在这地方你是小公主,不是小王子。”林染咬着嘴打了她一下。两人沉默着走了五分多钟,拐了个弯,前头见着校门了。林染一直乖乖趴在她背上,见着学校又不安分,他动了动,梁烟皱眉吓唬他:“再扭把你扔下去了。”林染瘪瘪嘴,梁烟在学校门口马路对过把他放下来,书包还给他:“能自己走了?”林染点点头。梁烟说“那就送到这,前面马路自己过吧。”林染低着头嗯了一声,转身往里走。公立学校,校门是电动的栅栏门,擦得很亮,映出一个个向里走的学生,来了又过,身影变了形。林染走到校门口,停了停,心里一股说不清的什么,驱他转头望回来路。他回头,梁烟果然还在。她在低头点烟。她站在那,身上薄薄的黑夹克吞食阳光,到肩的发一半梳拢起来,挨着发根绑着,一半披在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那根烟叼在指尖,烟雾弥散开,她微眯着眼,火光一闪后抬起头,看见他楞了一下,冲他笑笑,倚着树向外打手,用口型对他说,好好上课。林染忽然有种下沉感。他手无意识扒拉了两下,抓住身边的栅栏门。那是种很奇怪的体感,它很沉,又冲,拽着他往下掉。林染觉得自己跟喝了几大口二锅头一样,梁烟在他眼里不怎么清晰了。他觉得憋得慌,但不是刚才那种憋。他扶着校门口的铁栅栏门,大口大口的喘气,努力让自己能倒上气来。林染觉得自己可能要哭出来了。大量的情节里对一次巨大情感变动的昭示都有着戏剧性的描写,一次抢劫,一回跳崖,一场英雄救美的别开生面,一句生死相许的伟大诺言。可他没有。他没有悬崖,没有金钱,没有承诺,也没经历吊桥,他什么都没有。可他还是在一个回头里,看着梁烟,突兀地栽进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