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 杀青

    唐仑面无表情，推开小朱：“王导给我布置的任务，我回去看电影了。”

    小朱稍稍拦了一下，唐仑还是推开他走了。他转过来看着白珍妮和蒋姝，用口型问：“成了吗？”

    白珍妮怏怏地点点头。

    蒋姝起身走到门边，小朱问她：“你们让他看见什么了？”

    蒋姝没回他，冲他摆了摆手，然后把门一关，将他关在了门外。

    第二天，也是正式开拍前的最后一天，唐仑终于找到了正确的情绪。

    他的戏从进屋开始，就带着若有似无的怨气。一遍戏走下来，所有的动作都跟着情绪衔接上了，前所未有的顺利。

    王问非常满意，进了片场和他俩讲几个节奏的问题，问唐仑：“昨晚看电影了？”

    唐仑点点头，过戏了之后很疲倦的样子，脸色苍白，无精打采。

    王问：“看的哪部？”

    唐仑犹豫了下说：“两部电影都看了，放着<不要和陌生人说话>睡的。”

    王问：“所以今天状态好，不错，保持住。”

    白珍妮站在王问身后，看着唐仑，内心有一点愧疚，但没吭声。

    休息的时候，唐仑还是忍不住来找白珍妮，直截了当地问她：“蒋姝跟你是什么关系？”

    白珍妮回避他质问的目光：“她以前就是我的责任编辑，现在她专职是我助理啊。”

    唐仑皱起眉头：“那……你们俩……那样……”

    白珍妮抬头看着他，挤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唐老师，你为什么一定要问这么清楚啊？这好像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唐仑怔住，虽然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是白珍妮能看出来，他在忍。

    然而他并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接下来的一周，剧组终于进入了正式拍摄。

    虽然过程曲折坎坷，但是有前期的铺垫，熬到最后正式拍摄，也基本上没有再遇到什么大问题。从头到尾几天下来，也算是有惊无险地完成了。

    最后一天的最后一个镜头，是白珍妮对唐仑说出那句台词：“再见了，赵亦。我希望这是永别。”然后夺门而出。

    她冲出门的一瞬间，听到王问大声喊道：“卡！<隐秘视角2>九场五镜完结，全部拍摄杀青！”

    白珍妮浑身脱力，接过蒋姝递过来的毯子，裹住自己之后，干脆就地坐下了。

    “辛苦各位老师了，谢谢王导！”白珍妮坐在地上，冲着周围的化妆，灯光，音响，摄像老师一一鼓掌致谢。

    唐仑从片场里也走出来，向一圈工作人员鞠躬，致谢。

    一周时间，同样的戏码拍了九遍，白珍妮被撕了九身衣服，终于结束了。

    她转头看向唐仑，唐仑也正好看向她，却在目光与她对上的时候，不动声色地移开了视线。

    蒋姝拉着白珍妮起来，听王问在招呼着：“辛苦各位了，收工收工，老规矩，先回去休息，晚上九点，我们还是上次的KTV，庆祝杀青啊！”

    又在片场一个一个地感谢了一圈之后，白珍妮和蒋姝才向电梯走去。

    唐仑和小朱走在她们前面，像是刻意放慢了脚步在等她俩。到了电梯间，其他工作人员识趣的没有和他们四个同程一班电梯。于是他们四个走进电梯之后，便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白珍妮还是先开了口：“唐仑，这些日子谢谢你啊。”

    唐仑看了白珍妮一眼，这些天拍摄，他们俩也不知道谁更惨一些，唐仑的体力是快耗尽了，人都快榨干了。白珍妮则是每走一遍戏，都有可能又添新伤，每次还要哭成个泪人，眼睛已经肿了很多天了，现在看去，连眼白都是红的。

    “谢谢白老师给我那么细致地讲戏，您也辛苦了。”他闷闷地说。

    白珍妮笑笑，又问：“唐老师是不是已经接下一部戏啦？什么时候进组啊？”

    小朱抢着道：“不急，先休息休息，还得俩月呢……”

    唐仑转头盯着他，微微皱眉，示意他闭嘴。

    蒋姝开口问道：“那你们在猎色还住多久啊？下周不是说要拍宣传照吗。”

    小朱回：“对啊，所以我们下周再走。还能一起玩游戏啊，反正拍完了。”

    唐仑转头看着小朱，冷冷道：“你要再废话，今天就走。”

    白珍妮看到这一幕，心里有点点不是滋味。

    唐仑的态度挺明显了，不想再跟她有什么交集。

    也许蒋姝说的没错，唐仑对她，可能本没什么多余的想法，是她自己过于当真了。在拍戏时候遇到聊得来的朋友，自然开心，只是少年人不太会把握度，让白珍妮误会了，而已。

    白珍妮也不知道，唐仑是反感她放荡，还是反感她和同性之间，不过这也和她无关了。

    只是可惜，到最后，却是连朋友也做不成。

    白珍妮回到3415，让蒋姝帮着她，好好地搓洗了一遍身体。全部洗好之后，蒋姝也热得一身大汗，她看着白珍妮的身子，抹了一把汗，说：“你这，身上化不化妆，卸不卸妆，没什么区别啊。”

    白珍妮把自己看了一遍，可不是又碰青了好几块地方。

    “……无所谓了，又不是好不了。晚上喝点酒，忘掉烦恼。”自从正式开拍以来，白珍妮就没怎么笑过，一方面是因为拍戏进入了情绪，另一方面也因为实在太辛苦。今晚她打定主意，要喝个痛快，不醉不归。

    蒋姝从浴室出来，看着坐在镜子前发呆的白珍妮，说：“你晚上打扮漂亮点。”

    白珍妮纳闷：“为什么，我想穿的舒舒服服地去。”

    蒋姝走过去像摸小狗似的摸了摸白珍妮的头发：“晚上听说韩廷也会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演这一部是为了谁，你都多久没见过他了，还不打扮美一点。”

    韩廷。

    白珍妮的确是很久没跟韩廷说过话了。正式开始拍摄第一二天，她看到过韩廷出现在片场，呆了没多久便走了。

    白珍妮抬头看蒋姝：“我说你啊，过于善解人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