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就是喜欢我
好像自从被背回来以后，两人之间的气氛就变了。 那天过后的第一天，徐穆生门上挂着一个纸袋，里面装着一件白色的T恤衫，附赠一张便利贴：在家可以不穿黑和灰。 第二天，隆力奇花露水，附赠：我觉得这个也不错呢。 第三天，门上又是一个袋子，里面是个手机壳，附赠便利贴：手作油画风全球限量手机壳。 徐穆生只是一笑，将东西都收起来，心想，果然还是小孩儿吗？ 第四天只有便利贴，大喇喇贴在门上，她担心粘性不够还贴了胶带：我想吃凉拌海带丝，不要蒜，多要辣椒多要香菜。 第五天：土豆焖鸡可以吗？ 第六天：脆皮五花rou可以吗？ 徐穆生看这准备点一本的架势，索性完全不予理会。 第七天：加我微信可以吗？附赠纯手绘个人二维码。 “那小姑娘咋不来了？不会被吓走了吧，生哥你知道吗？”吴二心里忿忿不平，你特么的刘鑫，你要是把生哥对象儿吓跑了老子咒你一辈子走霉运！ “不知道”。徐穆生的确是不知道她明天又要写点什么。 樊青躺在床上，盯着手机，一直在刷新联系人，但没有收到任何提示。她这几天没来得及缠着他，他好像真的要忘记她了。 “哼！徐穆生，你要气死我了！”，樊青看一眼时间，匆忙看一眼镜子，去了楼梯口。 樊青靠墙抱胸，数着台阶等徐穆生上来。 “3...2...1”徐穆生刚踏上台阶就被手机电筒照个满面，他下意识伸出一只手挡住眼。 “...你干什么？”徐穆生看她双手叉腰气呼呼的，一头雾水。 “你还问我干什么？你为什么不加我微信啊，我画了好久眼睛都花了......” “我不加陌生人微信”，徐穆生站到她面前，居高临下。 樊青抬起头，两人在昏暗中对视。她轻笑，恍惚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从来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我叫樊青，青色的青，这样就不算陌生了，可以加了吗？” “那.....是烦人的烦吗？”徐穆生故意道，她刚刚气呼呼的鼻息，好像触到自己了，徐穆生的脚极小幅度挪动了一下。 “你才烦人”。樊青白他一眼，气鼓鼓反驳。 徐穆生绕过她走向自己的门口，樊青超自觉地跟上去。 徐穆生听到跟上来的脚步声，嘴角忍不住上扬。 “这位女士，夜深了，你要进一个单身汉的屋子吗？” 樊青又白他一眼，腹诽道：这个人，明明门都打开了，干嘛不让我进？ “进，你还没加我微信呢” “不是你加我？”徐穆生故意扬起语气反问，有点欠打。 “是，是，行了吧，你这人...”。徐穆生打开灯，走到客厅中央，将手里的东西放到圆桌上。 “不进来？”，徐穆生站在桌边看着门口的人，刚刚没注意，她今天穿的黑色吊带裙子，头发也优雅的编起来侧放一边，还戴了精致的发饰，这是...出去了？ “二维码拿来”樊青站在门口赌气不肯进去，拿着手机，大有一副扫码就走的架势。 徐穆生不想和她闹别扭，就随他去，将二维码送到她面前。 “滴”，一声，后樊青扭头就要走。 徐穆生看一眼桌上的东西，任命张嘴：“吃饭了吗？” 樊青回头，眼睛红红的，肚子适时地“咕噜噜”叫起来。 “我快饿死了...唔....哇....” 饿成这样了啊？徐穆生在心里大笑，又很惊讶，赶忙大步将人拉回来按到长餐桌边拿过袋子打开“你先吃着，再稍等一下”。说完就进了厨房，不一会儿，一碗清汤米线就端了出来。 “鸡汤的，不腻，你慢慢吃。我去洗澡”。 “哦”。 刚出锅的米线还有点烫，樊青坐在桌边，觉得自己的脸好像也有点烫了。 刚刚…徐穆生是光着上半身进去浴室的？樊青忍不住想，他每天做那么多好吃的，怎么身材怎么那么好啊，有肌rou誒，手感一定很好吧，他的手臂…能那么轻易地背着自己上四楼，那单手抱起自己应该也没问题喽？可惜了，他刚刚穿着裤子进去的，脱了肯定也好看，毕竟，他那么大。 樊青叼着筷子忍不住笑得含羞带怯，但又忍不住腹诽:明明要个微信都那么难，现在竟然轻易地在女人面前裸身露体，这成何体统？我是吃素的吗？樊青气不过，大口吃串大口嗦米线，味到好处，大气地撩起了自己长裙，露出修长的美腿，很爷们地伸腿到旁边的椅子上，丝毫不顾及形象。 徐穆生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樊青已经歪七扭八挂在椅背上享受着食欲满足带来的余韵了。他扫了一眼，干干净净，汤都没剩。他很开心，每次看她吃饭都让他很满足。 只是，他不小心看到她的腿…笔直修长，很美，只是...裙子撩得太高，露出了黑色内裤的蕾丝边边，他赶紧转移视线，“吃完了？” “嗯”，樊青吃饱后懒洋洋的，慢吞吞扭过头打量着徐穆生，她吃饱后脑子转不动，仿佛食物全进了脑子而不是胃，所以有些时刻，比如此时，脑子是无论如何追不上嘴的。 她看着穿着无袖背心和长裤的徐穆生说：“你为什么穿着裤子？” 为什么…穿着裤子？ 徐穆生听到这话明显一愣，他真的很好奇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在说什么？”气氛一时有点尴尬，徐穆顿了几秒才勉强接一句话。 已经想咬自己舌头的樊青干脆无脑到底，甚至还来个起立给自己打气。 “我在我说想看你不穿裤子”，脖子也要扬起来，眼神也丝毫不能退却。 徐穆生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她面前，欺压近身，略带点痞，“那你敢看吗？”樊青想大声说“敢”，可是当徐穆生的气息逼近，和她只差不到一厘米的距离时，她收了声势，他的眼神过于凌厉，仿佛只要她敢说，他就敢当场吃了她。 两个人彼此靠近，目光对撞，呼吸交缠，空气粘稠。 樊青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可是那个男人好像毫无波澜，樊青垂下眼睑，自当认输，不对，这不是个好时机。 “我...我下次再回答你”，樊青避开他的眼神，一个闪身，仓皇出逃。 徐穆生还保持着他微微弯腰的姿势，回想着刚刚的画面，身体某处一动，他向下看一眼，锁上了门，又洗了个澡，冷水。 当夜，两个人都辗转反侧，无心睡眠。 自那晚之后，两个人有半个月没碰面。樊青几乎整天不出门，在家里画画顺便捯饬点小生意，出门去拿快递也是趁对面的人不在的时候。徐穆生的心思太难猜了，那天他们靠那么近，她都感觉不到他的异常，心跳加速？呼吸加粗？不可能的，徐穆生像个机器人，他连这些正常的生理反应都没有...樊青有一点点被打击到。 这天下午，樊青又趁徐穆生大门紧闭的时候去买东西，她提着袋子正嗦着冰棍儿往回走的时候，竟然看见了徐穆生，他这个时候不正在做准备工作吗？ 樊青来不及细想，抱着袋子开跑，她还没准备好，不能和他正面遇上。樊青怀着这个想法，一溜烟儿不见踪影。 “......”徐穆生看着樊青在自己眼前跑开，觉得自己手里提的东西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充满了尴尬。他在原地站了两分钟，最终还是提着东西上楼，对面儿果然把门紧锁着。 “算了...待会儿去叫门吧”。 樊青跑回家也没干什么，就在门后的猫眼看徐穆生的动静，他只是往自己这边瞟了一眼。 樊青失落地躺在沙发上，买的东西都没有吃的欲望。 樊青心里怨气冲天，她很想像吸血鬼一样抱着他的的脖子来一口。 徐穆生徐穆生那里都是徐穆生，梦里都是徐穆生，咚咚咚的声音响起也能想到徐穆生。 樊青是被敲门声叫醒的，她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睡着，这时候天都快黑了，谁来叫门？没人知道她住这儿，难道是...徐穆生！ 她踢上拖鞋就去开门，可是门打开后只看到徐穆生的后背。 “这就要走了吗？”樊青语气里带着刚睡醒的黏糊，“我不能睡会儿觉吗？一点诚意也没有”，还带着点欣喜和傲娇，情绪表达简直不要太明显。 徐穆生背对着她轻笑，转过身来时已经整理好了表情。 “我做了菜，要吃吗？” 天知道樊青有多想他的手艺！ 再一次，樊青的嘴快过脑子：“吃！” 徐穆生偏头不让她看见自己笑，“走吧”。 徐穆生的餐桌上，她想吃的黄焖鸡，脆皮五花rou，没有蒜却很多香菜的凉拌海带丝，还有她没点的红烧排骨，尖椒酿rou，甚至还有玉米烙。 “徐穆生....”樊青看着一桌子好吃的，眼睛直勾勾，“你是不是喜欢我”。 徐穆生一时无法回答，只好转开话题，“我还做了柠檬水，我去拿出来”。 樊青看着徐穆生假装忙碌，对着他说，“你肯定喜欢我”。 徐穆生在冰箱前定住三秒钟，释然一笑，但是情绪表现得到底是不如樊青。 “你可以少说一点，多吃一点”，徐穆生将柠檬水放她右前方，“告诫”着她，因为他不知道他自己是不是能招架她随时随地冒出来的一句话。 “明明都是我想吃的，还不承认......”樊青小声嘀咕。 “吃吧”，老实巴交等着徐穆生坐好的樊青听他发话立马抱着碗吃开，味蕾的满足让她在椅子上像钟摆一样左右摇晃。 徐穆生夹起几根海带丝尝了尝，他自己晚上吃得清淡，不知道她习不习惯，但看樊青满脸幸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的顾虑多余。 “这些天吃的什么？”徐穆生装作不经意一问。 樊青嘴巴里塞满了，仓鼠一样将嘴里的食物裹了半天才能口齿清楚地讲话，“方便面米线炸鸡速冻水饺馄饨....” 徐穆生：“好吃吗？” 樊青白了他一眼，抱着碗微微侧了身子，明知故问，不理他，继续吃。 徐穆生将每个菜都浅尝一遍，在心里给自己打分，期待下次改进，然后几乎停下筷子，比起自己吃，他好像更喜欢看她吃，她吃饭的时候真的一点都不像个美女，哪个美女会恨不能一秒钟下三次筷子，哪个美女会边吃边晃？可是她吃起来风卷残云却很安静，那些吃饭时让人讨厌的声音，她统统没有。这是怎么融合到一个人身上的？有点奇怪，又有点...徐穆生捏筷子的食指不经意碰了下自己的嘴巴，像是要遮挡藏不住的笑意，又有点，可爱。 徐穆生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其实樊青看得清清楚楚，她看上去吃得认真，心里的算盘噼里啪啦响。 “今天晚上不开工吗？”樊青吃到一半才想到这个问题，难不成....“你是特意...” “放假”，徐穆生无情截断她的猜测，“老吴和叶子每年暑假都会带小帅出去旅游休一段时间”。 “哦”，樊青嘴上不情不愿，心里嚣张得不得了：徐穆生，你肯定喜欢我！ “哇...那很好诶，可是暑假生意很好的吧” “生产队的驴也是要歇一歇的”，徐穆生无奈道。 “哦....”那接下来的时间... 徐穆生看她咬着筷子不动，不知道她又在想什么。 “那明天还给我做饭吗？”樊青腆着脸问。 “我自己也要吃饭”。 “那就是做喽？”，樊青眼睛眯成一条线，“蒸鸡蛋可以吗？” “你的脸皮是什么做的？” “钢板吧？或者是城墙？”樊青认真回答。 徐穆生彻底被打败，放弃和她对峙。 饭桌上安静了菜品们被光盘的功夫，樊青又开口：“徐穆生，我确定了，你，就是喜欢我”。 徐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