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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正站在日光下,像所有人类一样,行走在世间。但这一步,可能是几年,可能是几十年,甚至是上百年,完全取决于个人的修为和造化,但这个玉镯明显不想等那么久,所以选择了捷径。刘清波冷笑道:“你现在虽然可以化为人形,但也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出现,等你真正修成人形,还得经历雷劫,你觉得像你这样,能平安度过雷劫吗?”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同时说话。一个道:“老公,你把玉镯摔碎了吧,这样那妖怪就没有寄身之地了,我宁可魂飞魄散,也不想害了你!”另一个说:“老公,你快让高人把这妖孽收了吧,再这样下去,你的精气会被它吸干的!”听那语气,一个比一个更会为向牧着想,他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他真正的妻子。“小筠,要是我请这两位高人,把玉镯里的妖怪收了,对你有没有影响?”冬至代为解答:“向先生,现在这种情况,你太太的魂魄,很可能已经跟玉镯融为一体,不管对玉镯做什么,都会伤到你太太,最好的办法,是你把她们区分出来,我送你太太走,再降伏这个妖怪。”向牧听懂了冬至的意思,他的视线在两个女人之间来回游移,略想片刻,问道:“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是什么时候?”“六月十六!”“六月十六!”两个女人几乎异口同声。向牧:“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等女儿结婚,要送什么给她?”其中一个抢先道:“你说过,要把东江那边的别墅给她当婚房,还说希望让她找个中国人,免得以后分隔两地,山重水远。”另一个也道:“这个玉镯,本来也是打算送给她的,你还说,这些年你拍了不少珠宝,也都要作为她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出去。”向牧犯了难,对冬至他们道:“她们说的都是对的。”刘清波不耐烦道:“你就不会问点有难度的吗?”两个女人用同样殷殷期盼的眼神望住向牧,似乎也希望他问出点更有难度的问题来。向牧叹了口气:“小筠,其实你去世之后,我干什么都觉得没意思,虽然生意越来越好,但钱赚得再多,没有你在,日子也就这样了,别人都劝我再婚,女儿也很开明,是我自己,过不去心里的坎。有时候,我还真希望像其他男人那样,见一个喜欢一个,家里娶着,外面还养着,那样也不至于让你死后还心有挂念,留在这里。”“你还记得吗,咱们年轻那会儿没钱,你生女儿的时候,想买罐奶粉都差点买不起,我求爷爷告奶奶,最后求到你娘家那里,你爸总算是把钱借给我了,可也发了话,说你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让我以后有什么事也不能回去找他们,这件事,我怕你难受,一直没跟你说过,但从那时候起,我就对自己说,我一定要让你过上好日子,让你娘家再也不敢瞧不起你。”“后来我为了做生意,经常在外面奔波应酬,家里一切都交给你打理,我爸妈也多亏有你照料,才能那么长寿,我也知道,有些人在你面前胡说八道,说我在外面养了情人,又说我出去应酬,肯定拈花惹草,但你从来没有在我面前盘问过,是我主动问起,你才说,当初要不是相信我的人品,就不会嫁给我。冲着你这一个信字,我这辈子,就绝对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他的两位“太太”,闻言都红了眼圈。一个怔怔看着他,不言不语。一个道:“谢谢你,老公。”向牧摇头:“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冬至仔细观察,她们对向牧的神态表情,像是都发自内心,没有露出半点破绽。非但是他,刘清波和陈国良,也都没看出什么来。以前都是一言不合,动辄就打得不可开交,冬至他们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状况,比起武力,更考验决断。向牧求助地望向冬至:“大师,我没法分辨出她们的真假。”冬至思忖片刻:“那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直接把玉镯打碎。”玉镯是精怪的原身,只要一碎,它就会大受影响,到时候冬至跟刘清波,就能迅速把她们区分开来,并制服玉镯精怪了,弊端是向牧太太的神魂也有可能因此受损。向牧却想也不想道:“不,不要打碎玉镯,我怕伤了我太太!”听见这句话,两个女人都是神色一动。一个是感动。另一个则是欣喜居多。虽说两种情绪差别不比喜和怒大,但细微之处的区别总是有的。说时迟,那时快,冬至与刘清波分别出手,一人抽剑出鞘,刺向其中一方,另一张符文掷出。符文落在绿雾上面,将其中一个女人定住。而此时刘清波的剑也已经刺入另外一个女人的身体里,女人厉声尖叫,剑光将绿雾彻底绞碎,化为绿色星光点点,撒向房间各处,那一点精魂修炼许久,最终也不过是这转瞬即逝的一刻。刘清波见冬至有点发愣,以为他觉得自己手辣,没好气道:“它是自找的,滥用同情心没什么好下场!”冬至回过神,摇摇头。他只是忽然想起龙深,物伤其类罢了。龙深化形过程中,想必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难与诱惑,雪山之巅,极地之远,繁星之下,都是他所没有参与的过往,没有人知道一把剑从问世到脱胎换骨,需要经过多少重淬炼,是否比太上炼化火眼金睛的六丁神火还要难熬。但这样布满荆棘的悬崖之路,龙深都一步步走过来了,眼前这玉精不过得了点机缘,却妄想通过害人的捷径来达到目的,它怎么配跟龙深比?正因有龙深柳四等人的珠玉在前,才更显得这玉精咎由自取。在幻境里见过龙深的前尘过往之后,他总想打电话给对方,说师父,以后不管多难的路,我都愿意陪着你一起走,哪怕跟不上你,远远落在后头,我也愿意不断往前,起码,在你回头的时候,总能看见一个人在那里,证明你不是孤单的。但多少次,他打开手机通讯录之后,却没了下文。龙深之前的话言犹在耳,一遍又一遍在他耳畔响起,让他无法再以喜欢的名义再去给对方徒增困扰,如行至门前,本来已经抬手想要敲门,却终究还是站立许久,默默离去。爱是陪伴,是克制,是愿意不把自己的时间当成时间,是愿意把此生最好都献给对方。却不愿让对方有半分不悦与难堪。他小时候喜欢花,总要将它摘下来,带回家去养着,但后来他知道了,花摘下来之后,生命只会加快流逝,于是长大之后,哪怕再喜欢那累累的花枝,他也宁可克制自己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