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乐读小说 - 同人小说 - [辉夜之城]快感剥夺实验在线阅读 - 被抛起来然后被接住

被抛起来然后被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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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性生活与沈夜的陪伴,安抚了林锐的焦虑与忧伤。J说,林锐给他的感觉,没有最初那样别扭、那样不近人情了。

    “我需要澄清一下,我曾经说,我觉得你脏,这件事。”林锐向沈夜道。之前,为融入辉夜之城、为向J明确表达自己不想要奴隶,而说一些话时,林锐感觉极其如鲠在咽。林锐是一个时常反刍自己之经历的人。他会对自己的一些经历有不良感受与疑虑。因此,林锐时常思想它们,直到自己思想出正确的、恰当的、用以描述它们的叙事。

    “我觉得一些事物脏,不代表我觉得一些事物本身有问题。”林锐说,“‘脏’,对奴隶们,是一个外在的,而非内在的属性。我针对的,是脏与精神污染与致人情绪不稳定之现象,不是你。你对我,在那个时间、那个地点,在我的那种心境下,构成精神污染,不代表你在另一个时间、另一个地点,在我的另一个状态里,也对我构成精神污染。”

    沈夜中止了他的迷糊与撒娇与发情。他清醒过来。在他是沈夜的时候,他不是一个习惯做出受害者之姿态、罔顾其他人之感觉,以此在名义上或情感上要挟其他人的人。他或许,出于一种曾经的、精英的视野,倾向于将其他人判断成需要被他照顾者、需要被他体谅者、需要被他谦让者、需要被他怜悯者,但他自己——哪怕在辉夜之城待了几年,哪怕辉夜之城的奴隶中,有许多擅长忸怩、惺惺地作态的——并没有办法表现成那种人。沈夜并不擅长诉苦。沈夜道德,但他不道德绑架。他不否认或无视一些乃既成事实的事。他有不被自己的偏好与自己的恶德蒙蔽的、强大的理解力。他有自知之明。

    沈夜与林锐,仿佛都是从来不承认,人类具备所谓劣根性的。

    沈夜不作声了一会儿。他似乎在安静地、难受地、隐忍地崩溃。然后他笑了一下,说:“谢谢你。”

    林锐由衷地、紧张地,感觉宽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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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锐其实害怕沈夜。被捡回来的沈夜,属实太像一个林锐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的、被人类伤害得太惨的、不再是人类甚至不再活着却没有意识到自己不再是人类亦不再活着,的小东西。林锐感觉,此时他可以放一首歌。《巫师》的主题曲,《忧伤安眠曲》。歌词中,有人在没有光、只有阴影的山林水泽里捕捉着这个小东西。沈夜,纯真、另类得,像妖怪,像精灵。

    沈夜有宛如婴儿的分离焦虑。林锐时常被他搞得很紧张、很担心,又想要迅速抱起他来揉一揉。沈夜与林锐玩各种奇怪的角色扮演。沈夜喜欢扮演儿童、食物、水仙斗活佛《嘟碧记》中发出嘟碧嘟碧嘟的故障小机器人、需要被训练的不乖的东西、狗。沈夜快乐地玩狗狗角色扮演。他曾经的文采被用来说段子。

    沈夜检讨自己的特征。他说:“被捡回去的流浪狗狗:有时会躲着主人;没有办法被带出去;经常害怕怕;会不乖和不规律地吃东西、不乖和不规律地睡觉;很容易进入奇怪的战备状态;想被投喂的时候会嗷呜叫。但是它很爱它的主人,它也很可爱!”

    “嗯,”林锐说,他感觉自己由于沈夜而具备了可爱侵犯,他以前是没有这种,字面意义上的咬牙切齿的,攻击性的,“吸一吸你。”

    沈夜被吸了,就会变开心和变乖。如果林锐突然吸沈夜,沈夜会不安定。然而,如果林锐在沈夜主动撒娇时吸沈夜,沈夜会变安定。不过,沈夜的吸,并不仅是语言的吸,或者说,林锐所谓,“云吸”。林锐云吸沈夜。沈夜不介意。然而,沈夜不满足于云吸林锐。

    沈夜试图——用视线,或者不用视线——脱林锐的裤子。他望着林锐的胯下,开始分泌唾液。他好像有yinjing嫉妒,一方面惊叹与畏惧这个林锐有的、沈夜有但他永远忘记使用的东西,另一方面又很喜欢它、很想将它当玩具、很想与它做游戏、觉得它是一个林锐的陌生的器官。有的时候林锐没有性欲,沈夜亦比较放松,沈夜给林锐的触感,仿佛鸟或鱼在轻微地啄。

    林锐给沈夜吃流心的奶黄包。沈夜羡慕与夸赞被林锐吃的奶黄包。“又奶,”他说,“又黄。”

    林锐被逗笑了。他重新审视奶黄包,说:“又奶,又黄。”

    “呐。”沈夜很快乐。以胡乱撒娇的方式获得林锐的许可后,沈夜开始以自己羡慕的、与林锐有亲密接触的奶黄包自居。“又奶,”他说,“又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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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夜希望林锐用他释放排泄物。林锐回答:“食物,是不可以被弄脏的。”沈夜希望林锐用他做人体盛。林锐说,人的皮肤分泌油脂与汗,这些油脂与汗会干扰食物的赏味。沈夜嫉妒林锐的食物。林锐终于妥协。他说:“在古罗马,人们在身体抹橄榄油。”

    林锐遂往沈夜的身体抹橄榄油。在那之前,林锐给沈夜洗了澡,从调整花洒到涂拭香皂,最后以柔软、有轻绒的浴巾,将沈夜一点点擦干。沈夜说:“现在,干了,可以被干了。”林锐说:“现在,你不是湿的,所以你不可以发情。”

    抹橄榄油以后,他们玩了古罗马人购买奴隶的角色扮演——其实,是一种意义上的检查身体健康、督促沈夜按期进行康复训练。

    林锐试图劝导沈夜,领养代替购买。林锐说,自己没有购买沈夜,自己可能只是收养了沈夜。爱护与抚养沈夜。沈夜表达,自己真的很希望被购买。沈夜说,林锐喜欢猫,没有从品种猫舍购买一只漂亮的、名贵的小猫的愿望么?毕竟,在获取沈夜之后,林锐的存款又凭借在辉夜之城打工到了五位数,可以购买一只名贵的猫猫了。林锐说,是猫总是会大的,就像是橘总是会胖的,猫不可能始终维持它们幼崽时期的可爱,名贵的小猫,也有一天会长成一些成年猫的模样,林锐自己的穷倒无关紧要,不过,的确有许多流浪猫可以被收养。

    沈夜分析,自己之所以希望被购买,大约是因为,购买关系较领养关系可靠,类似,走正规渠道或者凭一些交易办事,比通过人际关系办事,更令自己安心。林锐回答,然而,购买你的钱,并不给到你处,你作为一个正在被剥削的无产阶级,为什么要积极主动地协助资本家剥削你自己?

    林锐说,他观察到,沈夜喜欢被估价。这可能是由于价值——或者说价格——是确定的,或者说确切的。这也可能是由于沈夜喜欢以一些成人的、现代的、都市的方式,扮演儿童。“小朋友会想要被夸一夸厉害和摸脑袋,”他说,“你的话,就需要被具体地夸某种能力,或者被估价。”

    “可能就是,”林锐说,“像小朋友喜欢捉迷藏,或者喜欢被抛起来然后被接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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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呜。”沈夜说,“可是我真的好想被弄脏。”沈夜分析,他想被弄脏,大概是缘于他希望林锐像狗——或者狮子,或者其他大型猫科动物——一般撒尿划地盘。排泄物,沈夜分析,是有气味亦有温度的。与项圈或者其他工业的、被制造的性用品不同。沈夜很喜欢抱着林锐吸。沈夜被林锐亲了,就会短暂地呆住,然后发出轻微的开心的声音,然后变乖。沈夜还被训练会了自动亲林锐,以及自动在一些地方拉住林锐的手、与林锐一起走路。

    林锐想到,婴儿需要被家长抚触。

    辉夜之城的调教师与顾客,大约没有给予过沈夜什么不含恶意的、不含情欲的、仅具备友善度的温和的抚触。

    应沈夜的想被购买之期望,林锐对沈夜说:“我用很多亲亲、抱抱,和很多爱,和陪伴你玩游戏,和训练你做人类,购买你。”应沈夜的想被弄脏之期望,林锐对沈夜说:“我觉得,我可以用黑笔在你身上画。”不过,最终,林锐决定在沈夜身上搁一些巧克力——生巧克力。生巧克力融化在沈夜的皮肤。林锐看着沈夜把他自己舔干净。生巧克力,与排泄物相异,是可口的、人类的而非奴隶的食物。也是沈夜喜欢的食物。

    沈夜与林锐看《电锯人》。其实沈夜更喜欢《炎拳》。然而林锐看不懂——并听不懂沈夜的讲解。林锐也对藤本树——还有《来自深渊》的土笔章人,还有《宝石之国》的市川春子,还有随便什么其他产出文学、美术与文艺批评与幻想作品的奇妙人——描绘的精神病性与精神分析,不感兴趣。林锐学心理。但林锐学的是科班的心理。不是从科学哲学视角更近似批判理论而非科学的拉康、弗洛伊德。尽管林锐的确读过弗洛姆。弄懂、弄好自己的专业,就很费林锐的智力与精力。林锐不像沈夜那样熟稔自己学科外的其他学科。在《电锯人》,恶魔凭借气味辨识它们的目标。林锐想,沈夜像一个《电锯人》意义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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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衍生自人类的恐惧。被林锐作为一个现象接触、认知的沈夜,笼罩着林锐的恐惧。沈夜曾经来自林锐曾经来自的象牙塔。象牙塔,被凋敝,被摧残,零落成泥。

    林锐不感觉,自己有救助沈夜以外的其他选项。救助沈夜,是林锐的能力范围内的事。

    这时的林锐,尚且生嫩。后来,他依旧会为他现在为之心痛的一些事项,同等乃至更甚地心痛,但他未必再出于这份心痛而急切地、立刻地、近距离地行动什么。后来,他明白,不是所有奴隶都值得被救助,不是所有奴隶都可以被以类似他救助沈夜的方式救助。术业有专攻。然而,童年与青少年的经历对以后的生命有深远的影响;人在对一个领域一无所知时接触到的最初的知识、做的第一件事,对后续有奠基的作用。

    “我还没有完全长大,就要开始变老。”林锐想,“我的血尚未热过。而我已然来到辉夜之城,在可见的将来似乎会加入这群可鄙的、使人厌憎的蛇鼠虫豸,与它们同流合污。”林锐想到了一些皮亚杰又想到了一些阿德勒。林锐意识到,如果他在此时不做一点他曾经想做的、属于卓扬、属于沈夜、属于其他人、属于那群人的事,他以后,再做那种事的机会,极渺茫。

    林锐的成人礼,不应该是——由达邦,或者随便什么其他人,给予他的——辉夜之城。

    林锐的成人礼,应该是一个辉夜之城不存在——或者,使辉夜之城不存在——的世界。

    救助沈夜时,林锐不感觉自己是在纵容自己。林锐不认为,某些他的、或许被别人认为是英雄主义的特性,乃英雄主义,乃需要被约束的、可能给自己招致不愉快的欲望。但有一天,他翻到,一句令他心有戚戚焉的话:

    “那时候,他觉得莫大的悲伤和莫大的幸福一起到来,大概神恰巧无聊,在冥冥中以一根手指沾了些许蜜糖抹在他的唇上,之后神又遗忘了他——”

    ——而绵羊已然成为了狮子。褪去婴儿肥、骨rou愈加匀亭的青年,已然成为了秀逸的、时而平实时而凛冽的、没有时间与精神的闲暇来思索亲密关系的、不再需求恋爱与性生活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