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只是这样绝色坤泽，太便宜那土埋半截的西楚王了！

    “……花郡主只怕是这几日脑子憋闷坏了，孙将军瞧瞧，这都说起胡话来了。”

    范遥根本听不懂花慕初所言何意，可孙远道却是脸色大变。

    “倒是咱们孙将军的肩伤……啧啧啧，长公主殿下还真是丝毫不念及旧情啊，孙将军的这条手臂筋脉尽断，只怕是华佗再世，也无济于事啊！”

    范遥示意围困着孙远道的兵卒放开他，单手拨开孙远道手里的刀刃，施施然踱步到他的面前，特意凑近了查看，而后微微仰头对着孙远道嫣然一笑。

    “留着也是碍事，幸好我军中前些时日刚刚招了数个极擅杀猪宰羊的屠夫，想来定能帮孙将军一解烦忧。”

    “……皇姐还真是深谋啊，若不是机缘巧合，今日被阿颖撞破，皇姐打算瞒到几时？”

    素翎低头批阅着从京城加急送过来的奏报，一看半个时辰，素策也生生地在下头跪了半个时辰，一旁伺候的戚颖知道她身体未愈，自然满心忧虑，不停地分神，手里的白玉茶盏不时磕碰几下，第三次失手打翻的时候，素翎终于无奈地笑了起来。

    “皇姐快起来吧，皇姐再这样跪下去，阿颖只怕是要把本宫最爱的茶盏都摔碎了。”

    素翎语气极是亲热，戚颖虽知不合时宜，耳后却还是飞上一抹烂漫春情。

    “素策自知有罪，还是跪着吧。”素策却并不领情。

    “皇姐倒是不糊涂。”素翎就在等素策主动说出这句话。

    她刚放下手里的奏报，戚颖立刻将刚好入口的茶汤送到她手边。

    素翎端起茶盏的时候，轻轻捏了捏戚颖的指尖，戚颖仓皇间就要收回去，反被素翎十指相扣。

    戚颖小心地瞥了一眼素翎，素翎只是低头饮茶，不过指尖却瘙了瘙戚颖的手背，戚颖娇羞难耐地跪坐在她身旁。

    “皇姐这样隐瞒多年，往小了说，是罔顾父女深情、疏远姐妹之谊，往大了说，那可就是欺君的大罪了！”

    戚颖惊讶地看向素翎，全然没想到她竟会将素策隐瞒自身坤泽一事看得如此严重。

    “另外皇姐可知那孙远道为了离营，重伤了本宫的两名护卫？皇姐欺君之罪暂且不谈，这御下不严之罪，皇姐是无论如何也是推脱不掉的。”

    素翎幽幽地叹了口气，“皇姐此番种种，让本宫如何是好？本宫今日给父皇的请安折子，到现在还迟迟未能下笔啊！”

    “素策自知罪孽深重，可远道并非擅自离营，是素策命他……”

    “皇姐你就别替孙远道遮掩了。”素翎不屑地挥了挥手，“依本宫看来，恐怕他心中早就有背叛之意，此番……轻薄皇姐不成，终于被他寻到由头，也未可知。”

    素翎说到这里，突然开始低头品茶，素策当即心中警铃大作，果然素翎再开口，便是她最挂心之事，。

    “只是这孙远道是皇姐你的亲信，想来你排兵布阵的手段，他也知道不少，再加上这次班师回朝的路线跟时间，恐怕也被他泄露了出去……”

    素策的指尖在案几上轻扣两下，“本宫担心那西楚军会趁机偷袭，若是轻装上阵、连夜撤军的话，应该……”

    “太子殿下，万万不可！”素策不顾戚颖冲她使眼色，一个头重重地磕了下去，起身再言。

    “西楚一直对我大燕虎视眈眈，此次范遥身死，西楚军群龙无首，正是绞杀他们的大好机会。这一役若胜，可保我大燕边关20年无外敌侵扰。可若是放弃，只怕不出三五年，西楚就会联合周边各国攻坚我大燕，到那个时候，国破家亡，您这个太子、我这个长公主，也不过是一介流寇罢了！

    “素策，你好大的胆子！”

    素翎暴呵一声，直接将手中茶盏掷于素策面前，茶汤泼洒、瓷片四溅，其中一片径直划过了素策的额头，账内侍候的兵卒高呼着“太子息怒”纷纷跪倒在地，戚颖有心想劝，可开口就是呜咽之声，仓皇发现自己竟然在素翎瞬间浓郁的信香下湿得一塌糊涂。

    素翎是动了真怒，她瞪着直挺挺跪在下头的素策，一滴鲜血顺着被碎瓷片划开的伤口渗出，慢慢地顺着脸颊划过，竟如血泪那般，凄婉异常却也美艳动人。

    “……皇姐方才所言，本宫只当没听到。不过只此一次，再有下次，本宫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素翎理好衣袖端坐回案几前，除了起伏的胸口，再也看不出刚才的震怒，城府之深让戚颖莫名有些戚戚然。

    “至于皇姐刻意隐瞒之事，本宫暂时不会禀命父皇，可班师回朝一事，无须再议！”

    素策大概猜得出素翎为何急着班师回朝。

    一方面是她担心皇贵妃跟六皇子在父皇面前进谗言，动摇她太子之位，毕竟父皇日益昏庸、沉溺美色，做出何种荒诞之事都未可知。

    另一方面则是她八成与那范遥，甚至是西楚王有那不为外人道也的盟约，想来也与她日后继承大统息息相关。

    “太子殿下，素策明白您不愿以数万将士的血赌这一次，但这样不战而退、错失时机，实在可惜。素策愿以自身担保，此役必胜，太子殿下万请三思，大梁未来百年的鸿运就攥在您手上了。”

    素策说罢便朝着素翎深深叩拜下去，行的却是三叩九拜的大礼，俨然是将素翎视作当今圣上。

    戚颖警惕地看向营帐内侍奉的兵卒，手已经不动声色地摸向背后的双刀，当今圣上最是猜忌，今日之事若是传到他的耳朵里，定会对太子殿下生出几分嫌隙。

    “阿颖，无妨。”素翎抬手冲戚颖示意，戚颖这才慢慢松开已经握住刀柄的手指。

    素翎慢慢打量着素策，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

    她当然明白素策那句“自身担保”是何意，就算是此番战败，届时她将素策是坤泽一事禀明父皇，让素策以长公主之尊贵身份与西楚和亲，绝对可以保大燕跟西楚百年友好。

    只是这样绝色坤泽，也太便宜那土埋半截的西楚王了！

    “皇姐何需如此决绝，咱们姐妹之间，一切都好商量。”素翎终于起身上前，将素策搀扶起来，好似方才的一切全然没发生一般。

    “……谢太子殿下成全。”素策跪得膝盖已全无知觉，她勉力站直，就紧守规矩，后撤了一步。

    “是本宫谢皇姐成全才是。”素翎搀扶的手落空，她却恍然未查，自然地抄起双手，心满意足地冲着能保大燕百年稳固的长公主殿下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