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乐读小说 - 言情小说 - 蛮后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47

分卷阅读147

    得:这几月里,此人果真是清瘦了许多的。

“信伯既爱重于二娘子,清微怎好袖手旁观?”

苏令蛮眼眸微眯:“所以,威武侯便托了景先生送来邀帖,好让阿蛮提前入书院?”

杨廷眼睫微垂,眉目在晕黄的灯光下,更显得俊挺分明,笔墨难描。

“你不欢喜?”他挑高眉,微微诧异:“二娘子如今在鄂国公府,亦不过是个待价而沽的货物,清微此举不过是将这货物的分量往上提一提,好叫人不会轻易折卖了。”

这话固然一针见血,却也是极不中听的。

没有人会喜欢自己被称作“货物”这类死物——

苏令蛮自然也不喜欢。

可到底还没这般不知好歹,心中亦是领了情,盈盈福身道:“多谢郎君援手。”

“只是郎君既对阿蛮无意,往后这些许小事,还是莫要插手的好。”苏令蛮把玩着腰间宫绦,其上坠着的两只环尾鱼珏精致小巧,衬得那一双更欺霜赛雪似的,她满不在乎地道:“免得阿蛮再心生妄念,企图轻薄于您。”

这是拒绝了。

杨廷喝了半口的君山银针险些喷出来,忙放下茶盏,不可思议道:“二娘子恐怕不晓得,整个长安城里,盼着本侯罩的,怕能绕护城河两圈。”

“郎君从前可曾心慕过旁人?”

苏令蛮幽幽地问。

杨廷隆起眉:“你问这作甚?”

莫非是还没死心?

杨廷为难又得意地心想着,自觉在脑中组织起一会该如何回绝的措辞,却听苏令蛮道:“看来是没有了。”

“为何如此说?”

他不免好奇地道。

杨廷这人,自小便牛心左性,性子更是目下无尘,三年前初精之时继母便曾派了两个大丫鬟来授其房中事,却直接被暗卫丢出了院子,连一面都没见着,等其父质询,只道了一个“脏”字,害得两个大丫鬟险些投井明志。

再往后,京中便有流言传出,道其身有怪癖,不能人道,被他狠抓了两批,才不敢再言。

是以,杨廷自然也确然是没有过所谓“心慕”这等“凡夫俗子”的普遍情绪的,甚至常对放达风流人物“王沐之”冷嘲热讽、大放厥词,称其为“捡破烂儿”的。

“郎君若曾心慕过旁人,便该晓得,那人若对你好一分,则欲生一丈;若好十分,便欲可滔天。”

杨廷皱眉道:“从来只有旁人爱慕本侯的份。”

不过,纵他不太能理解此话,却有从善如流的本事:“待信伯来了长安,我自不会再叨扰二娘子。”

“多谢郎君。”

苏令蛮一揖到底,自觉谈得差不多了,再起身时,便不肯多呆,欲告辞离去。

逼仄的暗室太过暧昧,不宜久留。

“阿蛮明日还需上书院,便先告辞罢。”

“等等。”

杨廷清冷的声音传来,苏令蛮诧异地抬头,却见这冷面郎君俯身从长几上取了一个翠色的圆罐子,拇指大小,青瓷样儿的,“此乃何物?”

杨廷视线意有所指地落到苏令蛮唇上,别别扭扭地递了拇指罐子过来:“都破皮了。”

苏令蛮一哂:原来是药。

摇头悍然拒绝:“不必,居士给了阿蛮许多。”

杨廷迅速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见苏令蛮对着刚刚豁开的门壁敲敲打打,才起身迈开长腿:走到近前,出声提醒:“让一让。”

暗室只为一人办公所用,本就不大,门壁前的空间更是狭小,苏令蛮听罢转身,却惊诧地发觉他不知何时竟然站到了自己身后。

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一步,却发觉身后便是冰冷的墙壁,她退无可退。

苏令蛮向来自觉身量高挑,可在杨廷身前,便仿佛凭空娇小上许多。他比她略略高出大半个头,此时冷眉冷眼地站着,便将她身前的光源全数占了,烛火照不到她这一隅,鼻息相闻间,凭空生出无数暧昧。

杨廷垂眼看着,只能见她长而浓密的睫羽,破了一道口子的唇瓣略有些红肿,微微上翘着,让人忍不住生出采撷之心,只想俯下头去,含一含,再含一含。

苏令蛮不适地蹙了蹙眉,杨廷只觉眼前一空,石榴红裙划过他靛蓝色的长袍,摆起一个弧度,女子已经退开身去,离了他几米远,正凌眉利眼地看着他:

“郎君,你逾距了。”

杨廷心口一滞,自觉自个儿今日大约是邪祟上了身,竟然数度被牵了心绪无法自控,干脆闷着不吭声,只伸手在墙壁一角按下,一道豁口悄无声息地露了出来。

苏令蛮半步未停,直如一阵风似的卷了门,迅疾便消失在了三楼。

杨廷立了半晌,待豁口重又合住,才朝空无一人的暗室道了声:

“出来吧。”

林木讪讪笑着显出了身形,他也没想到,今日不过是正常值勤,竟然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再见郎君虽仍然是面无表情,可眼角眉梢的不悦与郁闷却完全瞒不过他,不免叹了口气:“郎君,您这般,可是哄不到苏二娘子的。”

杨廷冷眼看着他:“我哄她作甚?”

“只是……我委实不大明白,她怎么又生气了。”

明明两人已经说开了。

林木简直为自家郎君的迟钝感到绝望,他抚了抚额:“郎君,奴才便问你一句话。”

“什么话?”

“郎君可愿娶了苏二娘子作妻?”

杨廷淡淡道:“胡沁什么?”

纵他一时受了美色所惑,忘乎所以,可人终究要回归现实。从七品女官嫡女,做他孺人已算是顶天了,若要再往上升一升,简直是痴心妄想。他并不惮于承认自己不过普通男人,只硬声道:“不可能。”

“郎君既然真不在意,又不欲娶二娘子,莫非是只想当露水夫妻一场?”

林木的问题格外犀利,登时便将杨廷问倒了,他一拍脑袋,心道:果然是色令智昏。

当下不愿再想,只深信了受美色所惑的事实,打算过一阵子淡一淡再说。

另一边,苏令蛮已经与苏玉瑶几人回合,将另一些琐碎事安排妥当,便乘车辘辘打道回府。

只一路上,苏玉瑶总若有所思地看着苏令蛮,不由让她奇怪:“阿瑶在看些什么?”

苏玉瑶指了指她唇间创口:“怎么弄的?”

苏令蛮脸耍的好的一下便红了,含含糊糊道:“摔了一跤,破了道口子。”

“摔到嘴上?”

苏玉瑶奇怪地瞥了她一眼,当下也未及多想,只道:“方才那小厮还与阿瑶说,阿蛮jiejie你去了添福楼,可叫阿瑶好找。”

天福楼是长安城里出了名的酒楼,苏令蛮没想到杨廷手下竟是找了这么一个理由,只点了点头:“许是哪里弄错了。”

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