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乐读小说 - 耽美小说 - 乱臣俯首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0

分卷阅读10

    屋里的摆设极为奢侈,迎面便是金丝楠木雕花屏风,案几上一匣匣的玛瑙珍珠,璀璨夺目,在九枝青铜烛灯的照耀下,灿如繁星。

掌柜的绕过这些东西,从角落取了一长匣,打开放在许延面前。

“这玄芝乃是从北娆之地采下,千里迢迢运往京城,许公子以为价值几何?”

许延没有说话,而是把他带来的黄花梨长匣向前一推。

掌柜的打开后,目光顿时一亮,随着他取出里面的东西一寸寸展开,叶流州看到那是一幅鹤鹿同春图,乃是书画名家冯山的遗作。

良久之后,掌柜的才把目光从画上移开,对许延一笑道:“此画价值千金,可惜是死物,而我那玄芝却可以救人一命,要知道人命无价啊。”

许延道:“你想说什么?”

掌柜的意味深长地道:“鄙人听说,许公子你从宫里带回了一件东西,若是肯拿此物交换……”

“有时候。”许延看着他,难得的,嘴角溢出一丝笑意,“人命的确不值一文。”

随着这句话,一股森寒刺骨的杀意,在空气中张开无形的密网。

掌柜的慌了一瞬,很快稳定下来,道:“许公子不妨回去再考虑考虑。”

许延站起身:“不必。”

他把画卷收回匣子里,示意叶流州在前面走。

掌柜的慌神了,连忙道:“许公子,请等等……”

许延头也不回地道:“告辞。”

两人走出楼阁,叶流州问:“现在怎么办?其实,那个玄芝你不用为我……”

“为你?”许延道,“想什么呢?那玄芝并不是为你买的。”

叶流州面无表情地说:“哦。”

许延有些好笑地看他一眼,“跟我来。”

许延并没有离开,而是带着他绕到楼阁后面,等了半晌再跃上二楼,从窗子里翻了进去。

叶流州就知道会是这样,想让许延主动放弃猎物那是不可能的。

掌柜的已经不在二楼了,许延快速地翻了一遍屋里的东西,并没有找到那株玄芝。

“看来他已经把东西藏起来了。”叶流州道。

许延指了指正对门的那张椅子,道:“你坐在那里别动。”

叶流州坐下,接着看见许延把那一匣珍珠扫落在地,在地板上碰撞跳跃,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叶流州顿时要起身,许延站在门后,抬手点了点椅子,他只能僵硬地坐回去。

果然,楼上的动静让掌柜的惊慌起来,飞快地上楼,砰地打开门,和正前方的叶流州四目相对。

叶流州朝他挑了挑眉。

下一刻门后许延走出来,一手卡住他的脖子,淡淡道:“玄芝在哪?”

第9章城门

掌柜的不禁大骇,抖着声音道:“别杀我,玄芝在我怀里……”

叶流州走过来,从他怀里掏出匣子打开,里面的确放着那株玄芝,他把匣子抛给许延。

许延抬手接过,松开掌柜。

掌柜一脱开桎梏连忙慌道:“许公子!等等,你不能……”

然而许延和叶流州已经往楼下走了,掌柜不敢拉扯他,急惶惶的跟在他后面,讪讪笑道:“许公子,既然你拿走了玄芝,那么那张鹤鹿同春图……”

许延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没有。”

“什么?”掌柜的傻眼了,“可是之前说好的……”

“之前是之前。”许延道,“你这里消息灵通,可要记住,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不然你这脑袋谁也保不住。”

掌柜脸色煞白一片,却不然再追。

许延偷了人家东西,面上坦然自若,带着叶流州大摇大摆的出了门,离开黑巷,停在巷口的马车已然换了样子,驾马的车夫不见踪影,原本精致华贵的车厢变成了几块沾着尘土的木板,载满了货物。

许延翻身上马,挥鞭赶马拉着粮车前行。

叶流州坐在后面的木车边沿,翻了翻麻袋里面的货物,是一些花生和粗劣茶叶等物,他带着笑意道:“我怎么觉得你每次都是暗偷变明抢呢?”

那匣子在许延的手里转了一圈,收入怀里,他道:“不比皇宫那次。”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凌晨的风拂动他们的衣袍,马车慢悠悠的经过市集,叶流州闻到一股饭菜的香气,动了动鼻子,道:“一早到现在还没吃饭,买点饭吧。”

许延不回话,目视前方,继续驾车。

“买最便宜的,一个铜子。”叶流州扯他的袖袍。

许延回过头,把自己的袖子拉回去,道:“再拉你就自己出城吧。”

叶流州只能缩回手,饿着肚子道:“你真是掉钱眼儿里去了。”

他道:“那一开始,你怎么舍得去拿冯山的遗作去换那株玄芝?”

许延道:“书画于我而言一窍不通,除了换银子和所需之物别无用处。”

叶流州笑了起来,“我知道,你只喜欢金灿灿的宝物。”

他往麻袋上面一躺,望着天空,“那个黑巷里的掌柜他认识你?放过他没问题吗?”

“他认识的不是我,而是白……”许延止了话头,淡声道:“城门快到了。”

临近城门,百姓拥挤熙攘,两边尽是手持长矛的禁军,还有北镇府司的锦衣卫穿梭其中,巡视过往行人。

叶流州低头,往下拉了拉斗笠。

门前有守官在核查通关文书,细细盘问百姓的来路户籍,忽然传来一阵sao动,一圈百姓向后退缩,只见一个络腮胡大汉被禁军揪了出来,押倒在地。

一个身形高大的将领听到动静,走过来道:“怎么回事?”

见到他,周围的禁军和锦衣卫纷纷行礼,拱手道:“见过指挥使。”

原本审查文书的守官站起身道:“程大人,此人伪造官印文书意图蒙混过关。”

程裴走近,仔细地看了那络腮胡子一眼,随即不耐烦地道:“好大的胆子!把他押进大牢再行审问。”

“是。”锦衣卫立刻听令动手,把人押走,守官重新坐回案几边,百姓断断续续的进出,城门又恢复了喧嚣。

程裴身着盔胄甲鳞,站在一边,冷冷扫视着来往的百姓,神情透露出一股烦躁。他刚擢升为北镇府司指挥使,皇宫就出了大乱,上万禁军的眼皮子底下丢了自家主子,弄得满城严禁,风雨飘摇,连续巡查几天无果,上面官吏撑不住压力,在没有把人找回来前解封城门,这事他是万万不赞同的,可那原因是怎么也不可能公之于众。

他不经意间一转眼,忽然看见城门口一马车,正在交接文书,禁军在翻查货物,没有发现异常便朝守卫挥手,示意放行。

这时,坐在车后的男人将先前接受盘问取下的斗笠重新戴上,露出的小半张脸瞬间遮在阴影之下。

程裴顿时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