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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了,这孩子近来亲人了很多,小心翼翼道:“有事吗?”包子蒸熟了,笼屉里的白色雾气飘出来,在他睫毛上凝成几点细小的水珠:“您会熬红糖水吗?”“哦——”陈阿姨回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他两眼。十分钟以后,小火上加了个小砂锅,陈阿姨垫着布把盖子掀开,往汤里头娴熟地撒了一捧红枣:“最好再加点枸杞。”她指着锅里飘着的枸杞:“看见没有,都是红色的,红的补血。”江谚心想,这是什么歪理?但他还是一步一步地看下去,直到陈阿姨把火熄了,厨房里漾着股甜腻的味道,她好笑地瞟他一眼:“简单吧。学会了没?”“嗯。”陈阿姨摘下袖套,把它倒进保温杯里:“学会了,以后自己做。谁嫁给你,谁可有福了。”江谚瞧她一眼,没作声。夜色深沉,作业本和演草纸堆成高高的一摞,笔记本电脑屏幕亮着,这次调来的卷宗是草草手写的,字迹潦草,很难辨认:“晚乡3.18爆炸案证据提交卷……”不锈钢保温杯压着卷子的一个角,透明桌布下换了新的字条:“二下期中测试:654”“公安大学:599”苏倾粉红色房间内,同样亮着深夜的台灯。吴阿姨把牛奶从托盘里拿下来,观察着她的神色:“倾倾,这两天忙,委屈你了。”苏倾摇头:“谢谢阿姨。”老吴和吴阿姨忙于“正事”,对她的管理变得颇为放松,她抬眼望着墙角,拆下的摄像头电线悬着,仍然没有装上新的。“我明天下午可能要返校一趟。”她不动声色地扯着慌。“为什么?”“期中考试的卷子没讲完,得补课。”“周日还要补课呀。”吴阿姨感叹一声,但没有对她提出质疑,“那让小郑送你,注意安全,早点回家。”老吴和那辆黑色卡宴,暂时用不得了。最近送她上下学的,都是从外面临时雇的司机和轿车。这几日难得的自由,她已算好了,从学校出发至江浦大桥,只要十五分钟。“对了,又快要20号了。”吴阿姨欲言又止,宽慰她似的,“我问问老板,看他这月来不来?”苏倾捏紧了笔杆,平静地答:“好。”玉京秋(十三)星期日是个好天,街旁公园里有不少野餐的家庭,小孩蹒跚着在草地里玩闹。江上无数丛波,浮光跃金。江浦大桥是做斜拉桥,高耸的桥架上,紧绷的桥索像根根巨大的琴弦,尖锐地割开了天空。江谚靠在桥柱上,刚刚洗过擦干的发丝被风捻起了几根,又黑又亮,也像桥索似的利。“谚哥,要不我就不去了……”电话里陈景言的声音嗡嗡的。“你在哪呢?”江谚的语气平淡,懒洋洋地注视着来往的车辆。“我……”陈景言没精打采的模样,“床上呢。”打了个漫长的哈欠,“昨天上了个新游戏,没忍住试了了几把,一不小心就通宵了……”江谚看看自己骨节修长的手,“一点了。”“噢。”陈景言又打了个哈欠,“好不容易休个周末,让我睡吧。”半晌,他轻轻嬉笑一声,“你和女神二人世界呗。”“……”江谚毫不留情地把电话掐了。干瘪的书包拎起来,拍了拍灰,往桥中心走。书包里只装了个不锈钢的保温杯,他想起来这回事以后,忙扶了一下,怕它倒了。触到它的时候,心里蓦地浮上些不自然的情绪。他叼了一根烟,眯着眼睛吞吐几口。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模样,待会儿人迎着他远远走过来的时候,应该摆出什么样的姿态。干脆转过身胳膊趴在柱子上,远远地看着江。和女孩单独出门,好像是第一次。浴室窗外是艳阳高照的天,光线在磨砂玻璃上凝成颗粒状的亮蓝色。纽扣一粒一粒扣到了顶端,将奶白的皮肤收拢遮掩。圆形衣领带着褶皱的花边,海军蓝的纯色布料同她纯净的眼、年轻的唇是同一种气质,由内而外的质朴柔软。苏倾看着浴室里光线充足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双瞳很黑,两颊泛着健康的红晕。反手把微卷的长发梳在脑后,试探着扎了个马尾,许久,又慢慢放下来。梳子走神似的在头发上走了两遍,半晌,她抿抿唇,心一横,造型梳尖尖的尾端从头皮上轻轻划过去,将长发快速等分。手指熟稔地打着辫子,左边,右边,拉紧一对蝴蝶结,弯腰系好鞋带,裙摆微微一旋,浴室的门关上了。吴阿姨抱着臂,默不作声地盯着她看,一排必用的化妆品里,她只挑了浅浅粉红色,点在唇上,显得比实际年龄还小。疑虑的目光钉在她背后,她硬着头皮没有理会,径直走到房间里,书包拉链拉紧。吴阿姨扭头,出门接电话了:“小郑,你到了吗?我家孩子一会儿……”书包里手机震了一下,她慌张地拿出来看,指尖汗湿在屏幕上印了个椭圆的指印,屏幕让她摁亮了,86开头的短信跳出来:“我到了,你慢慢来。”嗓子眼里的心重重跳一下,慢慢舒缓下来,她打字:“好。”短信发出去的瞬间,头顶猛然响起一道声音:“倾倾。”她猛地抬起头。刚才出了门的吴阿姨,不知道什么时候正立在她身边,目光深深地瞧着她。这眼光是冷的,苏倾的心也跟着坠下去。屋子里像被冻住了似的,吴阿姨的涵养依旧很好,只垂眸盯着她的手机:“背叛老板是什么后果,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吧。”苏倾沉默着,指尖微抖,没有作声,屏幕熄了。“不要听外面的风言风语,老板还活着一天,晚乡就是他的天下,他一根指头就能弄死你。”最后三个字出来的时候,带着股令人心惊rou跳的狠戾。苏倾的唇抿了抿,看着她的眼睛极黑:“那你去告诉他吧。”吴阿姨看着她眼底破碎的冷意,这好像是女孩第一次忤逆她。她远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