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娆也很诧异,这两人竟是高兆容和合龄。她离开桐花台正殿时两人还在席间,可一眨眼竟比她和南莹婉来得还快,这只能说明她在偏殿与南莹婉争执时两人已经动身往这边来了。高兆容冲她深揖为里,端儒的面容上满是狐疑:“娘娘,您为何要邀臣和公主来此相见?”宁娆一愕,她邀的?她想要上前一问究竟,顺着雕花路往前走,却突然发现原来刺绣毡毯只在进门处铺了一段,再往里是平地凿出来的水池,表面浮着几朵敷水盛开的薄绢莲花,与毡毯上刺绣的花色相同,在昏暗的烛光下自然很容易混淆。宁娆凝目细看,见水池里隐隐绰绰冒着白烟,好像……是热水。她心弦一动,突然闪过不好的预感,可已经来不及了,身侧撩过一道影子,只听南莹婉低低道了声“对不起”,一股大力推到了她的身上,把她推进了水池里。guntang的水漫过她的全身,正好齐到脖颈。她只觉仿佛被热焰所拢,周身想要烧起来一般,几乎同时,大堂内灯烛骤然被点亮,明光四溢。合龄和高兆容在一旁,皆望着她瞠目,全都惊住了。宁娆有所感应,忍着痛楚,低头,拨开水中莲花,那清澈的水面映出她额间魅惑鲜妍的花……“额间花……”合龄惊讶之余,喃喃自语。第77章...宁娆只觉全身像是要烧起来一样,挣扎着从水池里爬出来,薄纱衫裙被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身体刚刚全浸泡在热水里,如今还有guntang白烟自身体上缕缕飘转而出,那股带着刺痛的炽热愈来愈深。她忍着痛,在众人复杂的目光里抬手摸上了自己的额头。那里依旧平滑,摸不出什么,可映在水中,却在额间绽开了一朵绯丽艳红的花。就像五年前,她在那个穷途末路的云梁女子额间看到的那样,笔触细腻,光晕流转,身上散出的腾腾雾气虚虚掩掩的遮着那朵花,显得更加神秘魅惑。殿门前陡然烛光大亮,几只红锦宫灯随着宫女的身影移进来,照亮了这破败已久处处透出腐气的大殿。江璃进来,冷淡地扫视了众人一圈,道:“是桐花台的美酒佳肴不够丰盛吗?怎么全都到了这里?”宫女碎步移入,烛光快要落在殿宇深处的宁娆身上,她下意识地捂住额头。合龄一直盯着宁娆看,总觉得有种荒诞的感觉,在这人人对云梁喊打喊杀的国度,这母仪天下的皇后竟然是云梁人!她上前一步,想向江璃求证些什么,被高兆容一把拽了回来。他在合龄耳边低声道:“勿要冲动。”宫女走近了宁娆身边,烛光落在她身上,照亮了湿漉漉、狼狈的她。江璃拖曳着刺绣繁复的纁裳阔袖快步走到她跟前,想去揽她,可手刚一碰到她的肩膀,宁娆就猛然颤栗,倒吸一口冷气,哆嗦着后退。这才注意到,她的脸色苍白,细娟的眉宇紧蹙,一副痛楚难耐的模样。江璃不敢再碰她,只是上下打量她。衫裙全都湿透了,润水贴在身上,可过了这么久,依旧有稀薄的白烟自她身上往外飘,缭绕其身,经久不散,趁着她这一副惨淡的病容,靠得她稍微近了些,还能感觉到那股迎面扑来的炽热之气。江璃环顾四周,看清了雕花路边冒着热气蒸腾的水池,突然明白了。他脸色大变,忙上前,将宁娆捂住额头的拿开。白皙细腻的额间开出了一朵绯红的花,花形魅且诡异,耀红了他如深潭一般幽邃漆黑的双眸。他紧握住宁娆的手,可宁娆的手是guntang的,不停的打颤、挣扎。似是实在承受不住,宁娆轻声道:“放开我,景桓,别碰我,疼。”江璃倏然松手。他咬紧了牙,越发阴森地环视了殿中诸人,胸前起伏不定,冲崔阮浩:“叫太医。”崔阮浩忙躬身出去。殿中一片沉寂,众人各有心思,可看着江璃这副神情,又隐隐替自己担忧。江璃沉默片刻,道:“在朕弄清楚今晚的事之前,还请诸位暂留太极宫,不得离开。”说罢,也不等他们反应,将自己的大氅脱下披在了宁娆的身上,虚扶着她出了冼尘宫。她身上的烫伤比江璃想得还要严重。宫女替宁娆褪去了外裳,只留下贴身的薄衫。落水时穿着的薄衫几乎是粘在了身上,稍稍用力撕扯,便粘黏起皮rou,引来宁娆一阵痛呼。江璃看得大为心疼,让宫女到一边,弯身坐在宁娆身边,想要去揽她,可又怕碰触到她的伤口,只得将手停在她身外三寸,虚抱着着她,目光中满是沉痛,冲屏风外的太医道:“衣服与rou粘在了一起,怎么办?”太医隔着一道屏风,道:“陛下,千万莫要硬撕扯,先将没有粘住的衣衫剪断,留下粘在rou上的,隔着碎布往伤处涂抹药膏。”江璃依言,接过了宫女递上来的剪刀,朝着宁娆的衣衫比划,可那锋利的尖刃一靠近宁娆,他的手就不由自主的猛烈颤抖,根本下不了剪。宁娆已痛得冷汗涔涔,抬胳膊轻环住自己,气息孱弱,又夹杂了哀求:“不要动我了,让我好好的待着,过一会儿就会好。”“不行啊,娘娘。”太医在外焦灼道:“这烫伤若不及时医治,只怕会恶化,到时会留疤。留疤还在其次,臣刚才为娘娘把脉时发现娘娘已有了轻微的发热症状,若再不医治,只怕凤体危矣。”江璃攥紧了左拳,重又抬起剪刀,冲宁娆温声道:“阿娆,你别怕,我不会伤到你,也不会弄疼你。”宁娆抬起了头,一张脸好像被热水重重洗刷过,洗去了全部的粉黛颜色,只剩下白纸般的惨淡苍白,只有额间那朵红花,却好像随着她的痛苦越发明艳,流转出近乎于残忍的魅惑光芒。江璃闭了闭眼,定下心神,去剪宁娆的衣衫。细碎的布缎一条条从他手中扔下,宁娆的肌肤全然暴露在他的眼前,红肿一片,严重的地方甚至还起了水泡,稍稍刮到碰到便会引来她痛苦的低呼。江璃紧握着剪刀,只觉那些伤如在自己身上一样,痛苦难抑,像是有人把手伸进了他的胸膛里,将心揪出来,揉搓碾碎……终于全都剪完了,他如经了一场酷刑,大汗淋漓地把剪刀搁回去。宫女绕过屏风,从太医的手里接过了伤药。江璃用指尖蘸了浅碧清凉的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宁娆的伤处,这伤药轻薄冰凉,涂在伤口上可以缓解烫伤的灼疼,随着江璃轻柔的手法,宁娆紧蹙的眉宇缓缓舒开,觉得似乎没有那么难受了。终于涂完了,江璃将药膏放下,抬眸向宁娆投去关切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