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些我喜欢的女人们

    二十一岁时，恽楚的身高长到了一米八五，可还偏偏爱穿高跟儿的鞋，有人问她：你都这么高了还增什么高呀，女孩子太高了有点吓人了！她摇摇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我这是为了给穿着增加一个层次感，是出于美感的需要，哪是为了增高呢。

    这就导致她仅有一米七五的爱人站在她旁边往往比她矮了一大截，小鸟依人的靠在她肩膀上。对了，恽楚的爱人名叫叶壑茗，是个性格很直率的女生，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喜欢二次元，常常出些cosplay，cos那些帅气逼人的男性角色往往十分传神。

    恽楚学的是数学，读完研又读博，沉浸在数学的世界里不能自拔。叶壑茗喜欢计算机，虽然大一的时候她才第一次接触编程，但随后一发不可收拾，她又马不停蹄地学了计算机网络安全，人工智能，大数据，脑科学等等课程，最近在研究自然语言生成模型，每天忙得不亦乐乎。虽然学的东西艰深又费眼睛，但两个女生都没有戴眼镜，二人都有一双特别明亮美丽的眼睛，因此她们的朋友常常打趣说，她们俩一起眨巴着无辜地泛着水光的眼睛瞧着其他人时，连眨眼的频率都异常地同频，别提多有夫妻相。

    高个儿的恽楚有个比她还高的好闺蜜江悯浪，说来也是传奇，早些年的时候恽楚和叶壑茗还都追过她，但拗不过人家是直女，最后两位粉丝内部消化喜结连理。江悯浪身高一米八九，不仅高，而且因为常年坚持锻炼有着一身矫健的肌rou。乌黑的头发长及腰际，并不是柔软的搭在肩上的，而是蓬松且整齐的垂落着，有不明显的自然卷，柔和了她身上凌厉的氛围，倒是添了几分不羁的气息。她的身材匀称苗条，绝不臃肿。江平常穿运动装多，但是穿裙装打扮起来也是毫不含糊。不过她也不避讳穿高跟鞋，梳妆打扮一番走在街上时，那强势的气场配上高大潇洒的身姿和冷峻美艳的面容，几乎回头率百分百，斩男又斩女。江悯浪喜欢男生，而且是能跟她一起锻炼，打球跑步的男生。她的丈夫魏之恕一米八八，比她矮一点点。魏倒是不会对着自家老婆自卑身高，江也很喜欢他这一点。

    我的生活充满了套路。

    我的故事就是重复一个又一个的深渊。

    我每天都在坠落。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拥有逻辑了。

    再也不会拥有规则了。

    再也不会拥有理智了。

    却也没能获得疯狂的青睐。

    温和地，打了麻醉药，然后开始放血。一点也不痛，但是会有麻的感觉。时间久了麻药也会过劲，痛苦就席卷上来了，让人满地打滚，痛苦地扭曲着，血液流的却更欢快了，好像不知道它们的主人死后自己也难逃干涸的命运。胡恽楚开始羡慕血液，好像能听见它们叮叮咚咚哼着的乐曲，这么想着，她自己真的也开始哼哼起即兴的小调儿。再流一会儿血就开始冷了，向你预告尸体的温度，让你意识到自己的丑态。求生欲让死亡如此不体面。

    坐在夜幕安抚下的天台上，胡恽楚闭上了眼睛。晚间风寒，她打了冷颤。开始不断有黑衣人涌上前来要将她拖下天台，胡恽楚只好站起来了，她灵活地在天台上跳跃躲闪，让那些黑衣人近不了她的身，就算偶尔有黑衣人沾上她的衣角，她也会手起刀落迅速砍下被污染的部分。

    可是黑衣人越来越多了，几乎要填满整座天台了。她被逼到天台中心，狭小的空间施展不开手脚，可是一刀一刀挥砍下去又会源源不断地有新的黑衣人涌上前来，不一会儿，她的手，腿，腰，脸都遭到了污染。她起初还快速地割下污染处的血rou，后来污染的越来越多，也就割不过来了。血液流失的抽痛，伤口剧烈的疼痛，她的表情狰狞了，再也无法维持沉着的表情，她败了。

    “当啷。”

    刀落地的声音。

    丢掉了，她唯一的武器。

    跌倒了，这个黑衣破碎，浑身是血的女孩。

    那些黑衣人好像都在狂躁的嘶吼着什么东西，巨大而又杂乱的吼声要把她撕碎了，她没力气躲了，像一个普通的无助的小女孩一样，蹲下来，拼命捂住了耳朵。忍不住仔细去辨认那些声音，原来是在说：

    “你又在上天台......”“快下来......“

    你又在上天台。。。你又在上天台。。。你又在上天台。。。你又在上天台。。。你又在上天台。。。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就好像在残忍地提醒着她，她不断重复着的人生一样。

    可怕的不是重复失败，是从未成功付出过努力就退后了。保全了力气？不，她每天都瘫软无力。躲过了危机？不，本来生活就一片和平。反倒是她亲手捏造了威胁，踩着高跷儿把它塞进太阳里。于是阳光也有了威胁。

    她想出一口恶气啊！可是不知该向谁出；反倒是最讨厌被一个人嘲笑。为什么还是被嘲笑了！

    难道是我不要脸？她想到。

    最后她张开手，从天台上一跃而下。黑衣人忽然全部都消失了，他们退走时发出恐惧的哀鸣。夜幕回归了寂静，安宁是它应得的厚礼。

    明天......我要去看望jiejie。胡恽楚闭上了眼睛。

    jiejie也叫胡恽楚，是她擅自用了jiejie的名字，她都快忘记了，她其实是——

    江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