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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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医拿起马灯,重绛走在他身旁,两个人并行着穿过迷雾,回到了疫医的居所。 重绛看着大大咧咧敞开的大门,目光迷茫。 门是开着的……?可是出门的时候她记得疫医关了门的,而且…… 重绛盯着门口看了许久,眉头紧蹙。 进贼了? “那个东西……不见了。”她小声道,“会不会是……” 那个婴儿的头颅会不会是进门了?不太可能,脑袋没有能力开门啊。 那又是谁开的门? 疫医歪了歪头,长长的鸟喙随着他的动作一起歪了几分,看起来像是困惑,又像是在问“会是什么”。 “有人来过这里,不仅进了屋子,还,还把地上的婴儿头给捡走了?” “门是从里面被打开的。” “……!”这更惊悚了好吗! 重绛看着疫医丝毫不意外的模样,她看了一眼空空如也的实验台,头脑风暴得出了荒谬的答案:“是……早上看到的那具尸体吗?” 疫医颔首。 重绛觉得寒意爬上了脊背:“可是他不是已经被剖成了——”好几十块吗?! 疫医都给它做了开颅手术,身体都被切成rou排了,怎么开门? 疫医的声音有着电子音的冰冷机械:“他的感染值已经超过了90。” “所以、所以感染值超过90就可以自由活动,哪怕……被切成十几块?”重绛脑子混乱无比,瞠目结舌,“所以、所以那些在地上跳动的,都是感染值超标的婴儿,因此可以……”如此的活蹦乱跳? “感染值是怎么增加的?”重绛忍不住发问,如果感染值决定了瘟疫的程度,那么这个感染值毫无疑问指的是他们的欲望,但这个东西难道不该很难衡量吗?而且婴儿又怎么会有感染值? “感染值最高的是‘孢子’,其次是婴儿。”疫医道,“所以吃得越多,感染值越高。” “那……它为什么还会把那个头捡走?” “因为渴望。”疫医低头看着地上干干净净,甚至看不到浓汤痕迹的石子,很显然那些rou块把石头上残余的汤都给嗦干净了,“虽然失去了大脑,但是身体依旧会产生原始的渴望,它本能地想吃……显然,这次的药剂很失败。” 哪怕死后,尸体失去大脑控制,仅仅是rou体,都能自发地对rou块产生别样的渴望。 这就是“瘟疫”。 一阵阴风吹来,重绛只感觉这股冷意从脊椎骨一直冷到了心底。 疫医说,这次,很失败。 那么……在这次之前,他做过多少次尝试,又有多少次失败? “所以,要怎么杀掉瘟疫的源头呢?”她感觉到口干舌燥,似乎在问一个很愚蠢的问题,“火烧真的有用吗?” “对于你而言,是有用的。”疫医注视着面前脸色发白的女孩,“但对我来说,它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为什么?”她困惑地看着他,“都烧掉,不就可以了吗?” 疫医没有回答。 他看向外面灰蒙蒙的雾气,似乎注视着什么存在,随后淡声回答道:“进来吧。今天会有客人到访。” 来的人是一个长着锁头的人。 毫不夸张的说,重绛第一次看到一个巨大的锁长在人的脖子上,这是一个非常老旧的锁,上面的弧形金属扣因为没有被扣上,随着他的走动而前后晃悠着。 她瞠目结舌地看着这个穿着亚麻色风衣的人亲切地和疫医打了声招呼,随后整个锁面“看”向她,语气很是惊讶:“天哪,你这里竟然出现了一个人类小姑娘?” 疫医道:“是的,霍尔斯。” 霍尔斯围着重绛转了好几圈,“真是难以置信,你这样的怪胎居然会有人类愿意接近你?” 疫医:“……” 霍尔斯对于疫医这里出现的人类小姑娘很是感兴趣,他左看看右看看,不知为何,明明整个锁面上没有五官,但重绛在霍尔斯的身上感觉到了“惊叹”的情绪,她听见霍尔斯发出夸张的感叹:“不得不说您真是太勇敢了。” 重绛不明所以,慢吞吞地歪头:“为什么这么说?” 霍尔斯啧啧称奇,摇头晃脑,头上没扣住的铁环差点甩她脸上来,那尖锐沉重的铁环上血腥气息浓厚,得亏疫医摁住了才没让惨案发生,霍尔斯看见了又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尖叫:“我的天啊!怪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绅士了,这简直都快变成我不认识的人了!” 疫医说:“先做正事,稍后再闲聊,霍尔斯。” 他把霍尔斯头上的铁环对准孔眼摁了下去,霍尔斯像是被掐住脖子的鹅,呃呃地叫了几声之后沉默着低下了头。 重绛感到惊悚:锁是可以扣上的吗! 霍尔斯伸出手,重绛这才发现他的双手都是配锁工具的模样,从手腕的地方开始变化——左手是锐利无比的刀锯,右手是古铜色的金属。 锁头人开始专心致志地用左手切割右手,尽管看起来有些诡异,但他做得很仔细,左手锯掉一些,再换成其他工具打磨,尽管重绛根本不知道他的手为什么可以变成这么多种形态的工具,但她依旧惊叹于霍尔斯这像是修复文物般专注认真的态度。 半个小时之后,霍尔斯头上的锁“吧嗒”一下打开,他把右手整个小臂掰下来,看着它逐渐缩小成一个小雕塑,把它丢给疫医,长舒一口气:“天啊,我终于可以说话了。” 重绛震撼:……原来头上的锁是用来控制说话的吗!!! 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霍尔斯弄出来的这个东西,和疫医送给她的迷失地界的钥匙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锁头人霍尔斯,是来给疫医配钥匙的? 霍尔斯又开始围着重绛转圈圈,锁面上看不出情绪,声音却对她充满了好奇:“小家伙,你怎么会和这个怪胎在一起?噢,这真的太奇怪了,他居然没有暴躁到把你解剖了?这太稀奇了!” 重绛求知欲旺盛但迷茫:“为什么他要暴躁地把我解剖了?” 霍尔斯发出粗哑的嘎嘎大笑声来:“因为这个怪胎的脑子里只有瘟疫!只有瘟疫!你无法想象他究竟有多爱他的研究,简直无可救药病入膏肓!一旦有人类靠近他,他满脑子就只会想着解剖!解剖!把这些人类的脑子剖开,看看瘟疫在不在里面!” 重绛“啊”了一声。 霍尔斯得意地竖起自己的金属手指,充满分享欲的他朝着小家伙勾了勾手指,像极了拐卖小孩的人贩子:“你过来,我跟你好好说说这个怪胎。” 重绛不免有些好奇,看了一眼疫医,看他无动于衷的模样,最终还是没忍住凑了过去。两个人当着疫医的面密谋起来,伴随着霍尔斯时不时的jian笑和重绛倒吸一口凉气的震撼神情,疫医站在两个人面前神色淡定地将钥匙穿好绳索收拢在医药箱内,随后很是冷淡地下了逐客令:“你的任务完成了,霍尔斯。” 霍尔斯显然还没有讲尽兴,却也面露遗憾地起身,整个锁摇头晃脑的:“啧啧,啧啧,被我说中痛处了吧。” 他意犹未尽地朝重绛挥挥手:“希望下次还能够在怪胎这里看见你,我忠实的听众小朋友。” 重绛有礼貌地朝他摆摆手。 霍尔斯离开了,剩下的气氛九逐渐尴尬起来。 关于在当事人跟前,当面密谋八卦的这种羞耻行为,重绛羞红了脸,她低着头,咳嗽着为自己狡辩:“那个,其实,咳……我、嗯,没有听八卦的意思,我只是想多了解你一些。” 谈恋爱的事情,怎么能叫听八卦呢! 疫医的声音依旧是平铺直叙的电子机械音,声音淡淡的,不辨喜怒:“直接来问我就好。” 重绛犹豫两秒,最终好奇心还是战胜了一切,她打蛇随棍上,满脸的求知若渴:“那……我可以摸摸你的面具吗?” 霍尔斯说疫医浑身上下最敏感的区域就是鸟喙,非常“露骨”,而且不仅是字面意义上的露骨,摸摸这个行为对于疫医来说完全不亚于人类的“请和我zuoai吧”的直球邀请,这个怪胎一定会羞耻的! 疫医被霍尔斯称为怪胎,因为他的生理结构异于常人。 重绛实在是难以想象疫医这个性冷淡的存在,最敏感的地方居然不是身体,而是鸟嘴面具,她不由得好奇,如果上手抚摸,疫医真的会露出那种神情吗……? 重绛拘谨又期待地望着疫医。 两只眼睛里盛满了细碎的星光,亮晶晶的。 “……” 疫医罕见地安静了足足半分钟,一米九的高个的沉默简直震耳欲聋。 “……可以。” 他答应了。 重绛“哇”地站起来,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她翘首以盼地等待着他的动作,在疫医低头把鸟喙放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他骨质的,森白色的鸟喙。 手感很像是玉石,有些凉,但是摸起来有些光滑,她细细地摸着,不知为何,突然感觉到……疫医的身体有些绷紧僵硬。 疫医是有呼吸的,那种呼吸笼罩在面具之下,沉沉闷闷的,有些粗重。 而现在,急促了几分。 不对,等等! 重绛疑惑地思考着:她好像记得,昨天看见疫医的时候,他带的,分明是皮革的鸟喙啊? 她摸了摸他的鸟喙尖尖,“昨天的好像不是这个诶。” 疫医沉默了一下,低沉的声音轻轻嗯了声。 哇,所以,这是取掉皮革之后的……? 重绛有些爱不释手地摸了摸,感叹:就像是最敏感的地方脱掉了衣服,赤裸裸地展露给她,明明不想,却又在恳求之下让她摸摸,随意蹂躏,这样一想,真的好露骨噢…… 重绛两只眼睛亮晶晶地,来回抚摸着修长冰凉的鸟喙,动作仿佛在撸狗一样亲昵又狂放。 真的好像只乖狗狗! 兜帽,面具,低音炮……还很乖!更喜欢了怎么办! 可恶,这可是非人类的禁忌之恋啊! 重绛觉得自己似乎快要在xp逐渐变态的路上一去不复返了。 好想再捉弄他一下,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现在真的是警惕心全无,甚至胆大包天要和boss来一段人鬼情未了的不伦之恋……重绛沉默地自我谴责反省许久,决定尊重xp发展,享受短命快活人生。 于是她忸怩地看着疫医:“我想做点更过分的事情。” 疫医:“……” 疫医觉得他应该拒绝,但很显然他完全失去了拒绝的权利,规则里面充斥着无法拒绝的气息,他若是拒绝,绝对会被强制执行。 【完美恋人守则:作为你的完美恋爱对象,必须对你呵护有加,遵守男德……当对方违反任何一条完美恋人守则的时候,你可以对他提出一个要求,而他作为补偿必须答应。】 他不太想触犯规则。 于是疫医微不可闻地叹气:“……嗯。” 重绛“哇”的一下抱住他,圈着他的腰,埋在他漆黑的风衣里,高兴地蹭蹭:“贴贴!” 说实话,对于重绛来说,一个只认识两天的人,要摸摸,还要贴贴,已经是非常非常过分的事情了。 疫医居然答应了! 如此耍流氓的行径,他!居然!答应了! 重绛一边唾骂自己的好色之徒行径,一边又忍不住感叹:流氓还是自己来当比较爽啊。 她抱着疫医的腰,贴着他,居然在他身上感受到了几分温度……说实在的疫医的腰还挺瘦的,但又很结实,她手臂圈着完全绰绰有余,就这么蹭蹭,甚至隐约可以描摹出肌rou的形状,让人浮想联翩。 重绛深谙耍流氓适可而止的道理,蹭了蹭之后松开他,感叹:“医生,你真的脾气好好哦。” 疫医:“……” 一个屠村的疯子,一个被称之为怪胎的存在,在她嘴里居然能有“脾气好好”的评价。 人类的心思,令人捉摸不透。 第三天的恋爱惊喜盒子给的是火柴盒。 【半损毁的火柴盒:情趣蜡烛的配套道具,当然,它成为了一对情侣葬身火海的罪因。内含7根火柴,一次性用品,火焰会将周围所有的可燃物燃烧殆尽。】 这个东西……? 重绛坐在床上发呆,她想起昨天的对话。 ——火烧真的有用吗? ——对你而言,是有用的。 这或许是通关副本的关键道具。但是为什么疫医会强调,它不能阻止悲剧的发生? 今天是第三天。重绛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去凯茜那里看一眼,她的母亲凯莉透露出来的消息:凯茜快要生孩子了,疫医也是会去的。 她从卧室出门到走廊的时候,疫医已经站在昨日的手术台前,震荡试管的动作堪比实验室里老师放出的教学演示,她站在二楼栏杆边趴着观摩,不由得赞叹这个距离把控得实在是精准:从卧室出来到疫医所在的位置,自始至终都没有超过十米。 他的cao作台几乎贴着墙壁,而墙壁对面的房间上层就是她休息的卧室。 疫医注意到了视线,他手中动作不停,鸟喙侧过来微微抬起,直直的对上重绛无辜而又坦然的视线。 重绛小幅度挥了挥手,很是腼腆:“早上好呀。”虽然说偷窥是光明正大的,但是被人抓个正着还是有些难以招架。 疫医道:“早上好。” 重绛噔噔瞪跑下楼,站在他身侧,好奇:“嗯……我们什么时候去看望凯茜?” 疫医将试剂封存好,在玻璃管外贴上标签,道:“我想,在此之前你需要补充些许淡水和食物,小姐。” 重绛睁大眼睛:“居然有吃的吗?”她感到意外和高兴,毕竟昨天吃了黑面包之后胃部像是被唤醒了,灼烧的痛感虽然减弱但仍旧存在……她想起来前两日的饥肠辘辘,不由得感叹:“我以为你不需要进食。” “当然,我并不需要补充食物。”疫医将试剂放入避光处,濡湿的手套像是新生般长出层皮革代替了原本脏污的那层,“食物会在十分钟后送达,需要稍等片刻。另外,今日的行程并不着急,你可以慢慢享用。” 他不需要补充食物,所以,疫医这是在请她吃早餐……? 重绛眨了眨眼,在脑袋里盘算许久,从兜里拿出【损毁的火柴盒】,“我……用这个换?” “……”疫医微微侧目,忽而离得近了很多,低头,机械音里充斥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他平铺直叙地描述着,“昨日那位女士给你食物的时候,你并没有用东西来交换。” 疫医说的是苏白昭给了她水和食物的事情。 “啊,因为我觉得,我提供的情报足够抵消她给我的食物了。”重绛将火柴盒放在桌面上朝他的方向推了推,慢吞吞地从背包里摸出剩下的半瓶水,喝了一口,“毕竟礼尚往来嘛。” 疫医似乎在思考这个礼尚往来的“交易”,他站在试剂架面前沉默,高大的身躯遮挡住了窗户的光芒,让屋子里变得更加昏暗。 外面依旧是灰蒙蒙的,透过窗户也看不清外边究竟有什么,寂静的氛围让人感到不安,清晨的凉意让她打了个寒噤,不由得有些殷切地望着门口的方向。 “如果不想被人类的生理反应困扰,可以穿上瘟疫医生的套装。” 疫医看着火柴盒许久,终于开口,他慢条斯理地将火柴盒收入医药箱之中,似乎是不经意地提到一些生存小tips。说完之后疫医便开始往医药箱里面整理东西,塞入远超医药箱容量的道具之后,那个箱子依旧稳稳当当地维持着原样,让重绛睁大了眼睛,笃信那里面一定藏着异次元空间。 重绛好奇地看着神奇的一幕,却是问:“医生,为什么突然想起请我吃早餐呢?” 疫医扣上箱子的锁扣:“人类需要进食。” “但是前两日没有早餐。” “抱歉,我的疏忽。事实上很少有人类会流露出对食物的渴求。”疫医道,“而在我不需要进食的前提下,很容易忘记人类还需要食物来维持生命体征这件事情。” 重绛感到疑惑。 重绛灵光一现。 重绛恍然大悟。 玩家进入这个副本之后一般都会对食物保持警惕——就连她这样的新人,都知道副本里的东西不能随便乱吃,其他老玩家就更加警惕了。人类基本上不会在NPC面前进食,以免招惹不必要的麻烦。而疫医也不需要进食,久而久之,疫医默认了人类是不需要吃东西的。 直到昨天,苏白昭给了她食物,疫医才发现他忽略掉了人类的进食本能。 重绛眨了眨眼睛,眉眼弯弯:“谢谢。” 门被敲响,疫医主动去拿了早餐,满满一大袋子的食物,里面甚至有冒着热气的包子豆浆和油条,用最朴素的塑料袋装着,下面还垫着好几个塑料碗,里面装着煎饺蒸饺肠粉等早餐,看的重绛恍惚以为自己穿越了。 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副本里吗? 不是……14世纪的黑死病医生,能买到这种极具民俗风格的,还是异域风情的市井早餐,也太奇怪了吧?! 拿出黑面包什么的才是正常的吧!!! 重绛循着香味沉默地开启了自动跟随,像是小尾巴般跟着疫医来到了篝火边,他依旧坐着摇椅,将食物摆放在充作小桌的木墩上,燃起篝火驱散寒意,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请享用。” 虽然很违和,但是……有热气腾腾的早餐真的很让人热泪盈眶啊! …… 和疫医赶到凯茜的木屋的时候,里面已经充满了血腥的味道。 重绛穿上了疫医套装,一高一矮两个鸟嘴医生走进了木屋里,让所有人都露出了希冀和渴望的目光。 凯茜毫无动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白到毫无血丝,竟然透露出一种命不久矣的死白来,她身上脏兮兮的,下半身满是血污,裸露的双腿之间…… 重绛瞳孔骤缩。 猩红的触须。 蠕动。 视觉冲击让人胃酸翻涌,她觉得自己刚吃下去的早饭已经开始争先恐后地抢着吐来,嗓子眼卡得厉害,她站在疫医侧后方,看着他态度冷漠而淡然地站在满是血污的床前,从医药箱里拿出了针管。 “你生病了,别害怕,我会治愈你的。” 语调依旧是那样的冰冷机械,他低着头,长长的鸟喙在昏黄的马灯下充满了冷锐的光芒,它像是要扎穿凯茜的肚子,尖锐的喙尖悬空在隆起的腹部上方……蓄势待发。 重绛感觉到无法描述的头皮发麻,她的牙齿止不住地打颤。 这种感觉是发自人类本能的,对于同类惨状的恐惧,彻骨的寒意从脊椎漫上四肢百骸,她觉得恶心,更觉得惶然。 死人。 死人的下半身…… 那个仿佛触肢的东西就像是超市里的金针菇,整个一把从凯茜的下半身血红的裂隙里延伸出来,但不一样的是,它会蠕动,它是活着的,就像是被捆着的长条虫子被塞进了下半身,它们争先恐后地想要从那个洞xue里爬出来。 好恶心。 疫医低着头,他用剪刀剪开了她的下体,动作很熟稔,像是做过无数次。 重绛努力移开视线,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呕吐声音。 她把脑袋转到一边,猝不及防对上了镇民们密集的视线。 激动。狂热。兴奋。 ……吞咽唾沫。 蓄势待发。 不知不觉屋子里围满了镇民,没有人说话,他们伫立在那里,像是雕像,又像是行尸走rou,布满血丝的白眼球直勾勾地凝视着床上宛如死尸的凯茜,喉咙里发出微妙的吞咽声,不约而同的,露出贪婪渴望的笑—— “瘟疫”。 但那是什么。那是婴儿吗?它能被称之为婴儿吗? 这个从死人肚子里爬出来的……婴儿? 密密麻麻的污染值在眼前晃动,像是一堆会动的数字蛆虫。粘腻的血浆声带来奇怪的联想,重绛脸色不自觉地发白,她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倏尔低下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