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嗯，然后呢？”

    “啊？然后？”青峰莫名其妙地看了眼今吉，“他醒了我们就回家了。”

    “所以说，你背着喜欢的人走了几个小时，最后却什么都没做就把人送回了家。”今吉啧啧地摇着头，“青峰你比我想的还要纯情啊。”

    青峰捏着啤酒罐，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有什么问题吗？”

    “倒不是问题，而是......”今吉思考了很久，最后只能感慨一句，“好歹你看过的杂志和影片那么多，我以为你是属于恋爱暴君一卦的人。”

    “恋爱暴君？什么东西？”

    “喜欢上的东西，不管对方意愿如何，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也要把人留在身边。”今吉眯眼笑着，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吗？以你现在的经济实力，完全可以把他强行绑起来，锁在地下室，即使他现在不喜欢你，时间久了也一定会变成没有你就不行的样子吧？”

    “想过噢。”

    “也是啦，毕竟这种...”今吉后知后觉，震惊道，“诶！？想过？”

    时隔多年，青峰的心事好不容易有了宣泄口，他也没打算再藏着掖着。

    和当初一样，除了他，青峰好像没有办法，也不知道怎么和其他人倾诉这些事情。

    青峰看着屏幕里笑容灿烂的少年，手指在空中，虚虚地描摹着他嘴角的弧度，眼里是今吉难以描述的温柔。

    “N联赛首秀之后，经理给了我一栋别墅，我去看了，地下室很大。只是，当我意识到这一切是可以实现的之后，还是放弃了。”青峰无声地叹息，熄灭了手机屏幕，“如果真的这么做，那家伙还会露出这样的笑容吗？”

    他只希望他能幸福。

    即使这样幸福的微笑他没有办法向自己展露，他也想好好守护这个如水如花如月如风一般美好的少年。

    “啊啊，完蛋了。”

    “啊？又怎么了。”

    “完蛋了啊你这小子。”今吉怜悯地看着青峰，“这不是喜欢，你已经爱上他了啊！彻底的，完全的，无可挽回的爱上了。”

    青峰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居然哈哈大笑起来，醉意之下，眼角竟然流出几滴泪水。

    “我当然知道啊！”青峰说，“我早就爱上那家伙了，彻底的，完全的，无可挽回的，以前是这样，以后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今吉打了个寒颤，摇头道：“太恐怖了。”

    爱情太恐怖了。

    他从前根本不敢想，会有一个人能让霸道蛮横又强大到可怕的青峰变得会恐惧、隐忍、克制，却不图任何，只要对方幸福。

    这么亏本的事情，只有笨蛋才会做的事吧？

    “所以，你们怎么变成这样了？”

    青峰想起那段记忆，心里不是滋味，又闷头喝了一大口酒，嘟囔道，“出了点意外。”

    //

    诚凛篮球部的首届成员毕业后，相田丽子仍然担任着教练一职，经理一职则交给了高二的成田。

    也是从这时候开始，高三生黑子哲也变得不再是毫无存在感。

    最开始发现这点的，是青峰大辉。

    如往常一样，他百无聊赖地等在诚凛的校门口，计划着要不要进去找黑子，身后突然传来女生清爽的声音。

    “哲也前辈！”

    哲也...前辈？

    青峰抬起眼皮，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个长相乖巧的女生正朝迎面走来的黑子挥手。

    黑子也礼貌地朝他点头回首：“成田同学。”

    青峰眯了眯眼，长腿一迈，走到了黑子身边，一把勾住他的脖子：“阿哲，你好慢啊！”

    成田有些意外：“啊，你是桐皇的青、青峰选手！”

    “我们认识吗？”青峰疑惑地看着黑子。

    黑子轻笑了一声：“丽子教练决定创建诚凛篮球队的官方网站，成田经理是负责人。”

    成田微笑着说：“我会把诚凛的每一场球赛转播都整理好，上传到网站上。诚凛和桐皇的对战让我印象很深刻，不知不觉间被那样的气氛带动着喜欢上了篮球，所以见到青峰大辉本尊，有些惊讶呢哈哈。”

    “这样啊？诚凛的每一场都会收集吗？”

    “是的。”成田笑着说，“还会把每个队员精彩的片段剪辑下来，但是哲也前辈每次出现都非常精彩，所以很伤脑筋呢。”

    青峰心里生出一股自豪感，语气都不再是吊儿郎当的，“别看我们阿哲现在这副样子，上了球场以后，可是相当厉害的角色呢！对吧，阿哲？”

    黑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朝成田笑了笑，没有反驳青峰的话，也没有抵触他的动作。

    相反，对于他这样炫耀自己的行为，黑子还有些开心。

    但是下一秒，他笑不出来了。

    青峰说：“那个，成田同学对吧？方便的话要不要加个联系方式？”

    黑子愣了下：“联系...”

    成田十分惊喜：“我的吗？当然方便！”

    “青峰...”

    “给。”青峰把自己的手机递了过去，丝毫没注意到身边黑子灼热的视线。

    见自己插话不上，黑子不满地皱着眉，而青峰像是没事人一样，和成田挥手道别。

    直到临近分别的十字路口，青峰才后知后觉的发现：黑子不让他碰了！

    就连并肩走的时候，都会刻意拉开一小段距离，避免双方手臂或者肩膀触碰到彼此。

    “喂，阿哲。”

    走得稍快了点的黑子停下了脚步，语气中不难听出有些不想搭理青峰：“请说。”

    “你不会，吃醋了吧？”

    被戳中心事的黑子瞬间涨红了脸，刚要开口，就绝望地听到青峰说：“不对不对，你不是喜欢男生吗？就算我找成田要了联系方式你也不会介意吧？难道今天遇到了不开心的事？”

    青峰用两根手指轻轻戳着黑子的脸颊，替他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可青峰没把黑子逗笑，反而把自己逗得笑得直不起腰。

    黑子不满地挥开青峰的手：“请适可而止。”

    “抱歉抱歉，只是阿哲你刚才的表情太有意思了！”青峰语气带笑地询问，“所以到底怎么了？不开心？”

    看着面前没心没肺的青峰，黑子无奈地叹了口气：“青峰君喜欢成田经理那种类型的女生吗？”

    青峰愣了三秒才回过神来，茫然地指着自己：“我？喜欢？成田？那种类型？”

    他皱眉问道：“她是什么类型？”

    见他这副样子，黑子也明白是自己多虑了，扶额苦笑：“没什么，请不要把我刚才说的话放在心上。”

    青峰不满：“到底怎么了？你很在意我要她的联系方式吗？”

    “在意。”黑子直直地看着青峰的眼睛，“我很在意，青峰和其他女生产生亲密的关系。”

    黑子的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蹦到嗓子眼。

    他认真又严肃地看着青峰，等待着他发现自己对他那呼之欲出的爱意。

    可青峰意外地露出了沮丧的神情：“我说你啊，对我好歹也多一点信任吧。”

    黑子脑袋一歪，没懂他的意思。

    青峰撇着嘴，摸着后脑勺，“我的确不会哄女孩子开心，但是阿哲你说的我都有放在心上，也在慢慢学着成为你口中的温柔的男生。”

    面对这样的青峰，黑子心里无比绝望，他放弃了挣扎：“回家吧。”

    “真的啊！阿哲，相信我，我不会对成田同学出手的...算了真拿你没办法啊，你看！”青峰拿出手机调整到短信界面，“我要她的联系方式是为了这件事。”

    －这样啊，那如果方便的话，能把阿哲的镜头合集发给我一份吗？

    －当然可以！青峰君也请加油！我会支持你的！

    －有劳了，谢谢。

    见黑子看完了信息，青峰赶紧将手机收了回来，说：“这下你放心了吧？”

    黑子有些惊喜：“难道说我的实力已经让青峰产生了危机感吗？”

    “笨蛋，怎么可能啊！”青峰收了手机，手掌轻轻擦过他的头顶。

    他想说：只是因为和阿哲相关的东西，无论什么，我都想要。

    但他只是笑了笑，勾住黑子的脖子，把人往反方向拉，“好！今天绕点远路去买章鱼烧吧！”

    “青峰君，昨天你才吃过。”

    “啊？是吗？那去吃鲷鱼烧吧！走咯走咯！”

    “青峰君，请放开我。”

    “啊？不要——撑着阿哲走路很轻松。”

    “......”

    “啊！阿哲你这家伙！怎么能对我使用加速传球攻击！喂！你别跑！”

    彼时，街道被夕阳染成了橙黄色的画卷。

    一白一黑两个身影相继跑入其中，记忆和青春就这样一起被永远定格在了其中。

    //

    那天只是个开始。

    随着成田逐渐充实网站上的视频库，黑子哲也逐渐走入大家的视野。

    屏幕中要比现场更能直观地感受到少年那双手所拥有的魔力，Misdirection、加速传球、幻影投篮，每一个招式都让人眼前一亮，而黑子本人也已经是受欢迎到走在校园里也会被陌生人笑着打招呼的程度。

    对于黑子而言，这是个非常新鲜的体验。

    但是对于青峰......

    “告白？”青峰打了个哈欠，“你不是早就告诉阿哲你喜欢他了吗？干嘛这么麻烦。”

    “这根本不一样！只有正式的告白才能让对方正视自己的心意！”

    “欸？这样啊。”青峰觉得她说的有些道理，“所以呢，你打算怎么做？”

    “情、书！”

    “虽然阿哲那家伙肯定会认真看，但很可惜，没有用，会被拒绝。”

    桃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现在已经不是他会不会接受我的问题了！而是我要被其他人比下去了啊！”

    “其他人？”青峰愣了下，忽然想到成田，松了一口气，大笑着摆手道，“篮球部那个新来的经理吗？你想多了，阿哲对她没兴趣的。”

    “才不是她啦！青峰你真是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阿哲啊！”五月抱怨着把手机给了青峰，“你自己看看！”

    青峰把黑子的单人合集看了无数遍，只看了眼开头就知道这是哪一场比赛，笑道：“Winter　Cup诚凛和秀德的比赛吗？怎么了？”

    “看看下面的留言！”

    “啊？噢。”

    青峰依她所言往下翻，一双眉头越看越紧。

    －请问黑子君喜欢什么类型的女孩子？

    －我比较好奇黑子君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有人了解吗？重谢。

    －圣诞节有没有人和我一起去看黑子君打球？

    －请让我加入！其实我想圣诞节用情书告白，但是很担心会被拒绝。

    ...　...

    －那个，请问现在加入篮球部，可以和黑子前辈一起训练吗？

    －想都别想！黑子前辈和火神前辈才是绝佳搭档啦！

    青峰往上划的手一顿，紧紧地盯着那两个挨在一起的名字，眉头微微蹙起。

    啧，碍眼。

    一旁的桃井还在闷声跺脚：“明明是我最先喜欢上阿哲的！可是我连情书都没有写过诶！讨厌，阿哲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必须是我的！”

    青峰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不在焉道：“噢，是吗？”

    “青峰你个笨蛋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五月，写情书和送礼物，你觉得阿哲会更喜欢哪一个。”

    桃井诶了一声，开始认真思考，可青峰却没等她的回答，“算了，好麻烦。”

    青峰把手机扔回给桃井，起身离开了天台。

    “青峰你有去干什么！不训练了吗？”

    “噢，对哦。”青峰这才猛地想起这回事，转身回来，郑重地说，“请帮我请假，谢了。”

    用最礼貌的语气说出最欠揍的话，桃井莫名地觉得这样的感觉很熟悉，却又想不出更多，只能愤愤道：“不能缺席太久噢！”

    青峰摆了摆手，示意明白了，却又在天台门即将合上时回头叫了声桃井的名字。

    桃井抬头：“怎么了？”

    青峰认真地说了句：“抱歉。”

    说完，也不再多做解释，松开了抵住大门的手，留下桃井一人觉得莫名其妙。

    青峰边下台阶边用手机搜索告白的方式，迎面遇上今吉，头也不抬地打了个招呼：“哟，队长。”

    “圣诞节告白，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啊？”青峰梗着脖子回首看他，震惊道，“为、为什么你...”

    “哈哈，我只是随口乱说的噢，看来猜对了呢。”今吉眯眼笑着，“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但青峰君应该势在必得吧？”

    “很可惜，并不是。那家伙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今吉有些惊讶：“难道还是上次那个人？你还没有放弃？”

    “什么叫还是上次那个人、我还没有放弃啊！”青峰又无语又生气，语气却难得的严肃，“我喜欢的，一直都只有他。”

    “诶？我倒是开始好奇了，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胸大吗？难道是崛北麻衣本人！”

    “怎么可能啊！”青峰懒得和连喜欢的人都没有的今吉解释，“走了。”

    “小心点噢。”今吉仍然笑着，眼镜之下，是鹰隼一般极具穿透力的眸子，“一旦戳破了这层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青峰脚步一顿，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便继续往前走。

    就像五月说的，如果没有正式的告白，让阿哲那家伙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并不像从前一样只是单纯的友谊，恐怕他真的就要被火神那小子抢走了。

    无论如何，他都不可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

    黑子最近的储物柜有些拥挤，每次打开都会冒出一大堆情书和礼物。

    还好桃井似乎对此早有预料，买了一把粉红色的爱心形锁，将他的储物柜锁上了。

    虽然这招的确很有效，但他没办法锁住自己的抽屉。

    “欸，想不到你还挺受欢迎的嘛。”火神拿起一个心形礼盒把玩，“这个能拆开吗？”

    黑子一本正经：“里面或许是送给二号的狗狗零食噢，火神君打开了就要负责喂给它。”

    火神连忙把礼物盒扔进黑子的怀里。

    黑子将东西妥善收好，看着一堆礼物，无奈地叹了口气。

    “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我也不知道。”

    “还回去？”

    “我也有想过。”黑子更加无奈了，“但最近我的misdirection好像不起作用了。”

    上次他刚想把写了姓名的礼物送回那位同学的座位上，可明明当时周围有很多人，那位同学还是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他，接着就是无论如何都希望黑子手下自己的礼物。

    「如果不喜欢的话，请扔到垃圾桶里吧！」

    虽然她是这样说的，但黑子还是认为这样不太妥当，最后还是将东西带回了家里。

    于是，大家送得更加疯狂了。

    火神笑道：“甜蜜的苦恼呢。”

    “请不要开我的玩笑了。”黑子十分头疼，见火神的抽屉干干净净，疑惑道，“明明火神君比我更受欢迎，但为什么抽屉里很干净呢？”

    “啊，这个啊。”火神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饼干，抓起两块塞进嘴里，“因为她们送的都是吃的，所以我都吃掉了。”

    “......好的。”黑子无奈地笑道，“火神君和青峰君，真的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呢。”

    火神声音都拔高了几个度：“哈？我比那家伙要好很多好吗！篮球、长相、全部、都比他要好！”

    黑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火神愤怒地把饼干塞进嘴里：“话说回来，圣诞节你准备怎么过？”

    “和青峰君约好了一起。”

    火神颇有些意外：“你们两个人？去干嘛？”

    “不知道，或许是打街篮？”

    火神眼睛都亮了：“我也要去！”

    ——于是，圣诞节当天。

    青峰站在诚凛门口，看着并肩走出的黑子和火神，气得眼皮都在跳。

    火神抬手打了个招呼：“哟，今天请多多指教了。”

    “哟个头啊！你这家伙为什么会跟过来啊！”

    黑子举手回答：“因为火神刚好问起，我就告诉他了。”

    青峰一脸懵：“回答？回答什么？”

    黑子一脸单纯：“我们不是要去打街篮吗？”

    青峰揣在口袋里的手都在发抖，他正打算发火，指尖却触碰到了口袋里放着的东西，目光再次落在与黑子并肩而立的火神身上时，心里那团火却逐渐熄灭。

    “算了。”青峰无奈地叹了口气，歪头点了下远处，“走吧。”

    //

    今吉的无语明晃晃地写在了脸上：“所以，圣诞节你没能告白，就是因为去打了三人篮球？！”

    青峰也很无奈。

    毕竟，一场酣畅淋漓的篮球比赛，对于他的诱惑力不亚于黑子看见香草奶昔。

    而且，就如当初今吉在楼道上所说，他无法承担后果。

    今吉问：“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

    或许是喝多了，青峰觉得脸颊有些烫，他有些难为情地抓了下脑袋，吐出了两个字：“情书。”

    //

    若松发现，青峰大辉最近总对着一张空白的纸发呆。

    他让桜井偷偷去看过纸上是不是有什么玄虚，还问过桃井，但——那就是一张空白的纸。

    “哈？中邪了？”今吉写字的手一顿，哭笑不得，宽慰道，“放心放心，那家伙没事，只是在做一些计划，等圣诞节过后就会正常了。”

    “前辈知道些什么吗？”

    “我？不知道噢。我只是受经理委托，过来帮你们辅导功课的。”今吉笑眯眯地把手边的课本退给若松，“好了，关心队员的队长，也请好好担心一下自己的考试吧，如果下次还不及格，会很麻烦的噢。”

    若松被他的笑容看得直冒冷汗：“好、好的！前辈！”

    想起在台阶上青峰和自己的对话，今吉饶有兴致地笑出了声。

    能让向来随心所欲的青峰大辉认真起来，对方究竟是个怎样的孩子呢？

    同一片青空下，二人对话的主角坐在座位上，烦躁地抓着头发。

    他转身叫住不远处的桃井：“喂，五月。”

    桃井立刻强调：“这周都第几次了，绝对不能请假不去训练！。”

    “跟这没关系。”青峰啧了一声，站起身，“过来一下。”

    桃井纳闷地跟了出去。

    青峰带着她来到楼梯拐角，确认四周无人后，压低了声音问：“能不能给我看看？”

    “什么？”

    “你写的情书。”他顿了顿，补充道，“给阿哲的那个。”

    “诶、诶、诶？！”桃井那张白皙可爱的笑脸瞬间被气得通红，“青峰你这个笨蛋！”

    “啊？又怎么了？”

    “笨蛋！”桃井用力推了一把青峰，“写给阿哲的情书，当然只有阿哲能看啊！你个笨蛋！”

    青峰被推得往后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还想问问桃井：不给他看好歹教教他怎么写吧？但人已经跑出十米开外。

    回到教室后，座位上的桃井还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

    “五月这家伙...真是的。”青峰也懒得再问了，回到座位上，握着笔一下一下地点着桌面，“算了，总之，能告诉他我的心意就行了吧？”

    想到这里，青峰大辉提笔，洋洋洒洒写下了一行字，随后，将纸对折揣进兜里。

    “喂，五月。”

    “干什么！”

    “你的情书要让我帮忙带给哲吗？”

    原本哄闹的教室忽然变得死一般寂静，所有人都悄悄地向桃井投去目光。

    桃井简直不可置信，嘴唇都在颤抖：“什、什么......”

    “不要吗？那算了。”青峰背起书包，拉开了教室门，“今天的训练帮我请个假，谢了。”

    “青——峰——”

    在桃井暴怒的声音穿破耳膜之前，青峰离开了教室。

    街上的店铺已经挂满了灯笼、袜子，音响里放着欢悦的圣诞曲。

    青峰的心情却无法被带动着变得愉悦轻松，揣在口袋里的纸仿佛有千斤重。

    熟练地混进诚凛的校园，找到篮球馆后方休息室里黑子哲也的更衣柜，打开。

    青峰愣住了。

    柜门上钉着那年黑子生日，奇迹的世代六人的合影，即使过去了这么久，照片的边角却都十分平整，能看出主人对其多么珍视。

    「小心点噢。一旦戳破了这层关系，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今吉的话再次在耳边响起。

    冬天太阳落山的时间较早，此时临近放学，天已经渐渐黑下。

    更衣室里没开灯，青峰就这样站在一片黑暗中，借着屋外微弱的灯光，盯着面前的合影。

    照片里的黑子，笑得很幸福。

    青峰也不知道自己那晚站了多久，直到觉得手脚冰凉，才调转脚步。

    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只剩下少年无奈的叹息声，和一句很轻的话。

    ——“真是个麻烦的家伙。”

    //

    今吉摇了摇昏昏欲睡的青峰，“所以呢？你看到了什么？”

    醉意上头，青峰不耐烦地挥了挥手，“不记得了。”

    他翻身躺到椅子上，打了个哈欠：“好困，我先睡了。”

    今吉无奈：“就这么睡下了可不行啊。”

    回应他的是呼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