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无对证（三更）
死无对证（三更）
“——邬小姐，来看看超出穷鬼想象力的奇迹。” 溶洞深处搭建起了临时照明环境，走动的人影落在凹凸的石壁上。有人握着扫描器仔细寻找岩壁上隐秘的二维码；有人坐在高性能笔记本电脑前，破解已找到的二维码。 邬桐绕过几支倒悬的石笋石柱，走到纪组长身旁，屏幕上显示着滚滚黑烟：“这是……？” 纪组长卖了个关子，手指在触控板上来回滑动，视频画面随之移动，几级金属台阶在黑烟中若隐若现： “引爆审判庭门外的炸弹，让我炸了老板，埋了二队，给白诺通风报信，只是光纤网络的附加优势；在没有卫星信号模拟核爆区里，黑进无人机与雷达机器人，引孙珩送死，也只是顺势而为，这才是对方搭光纤的主要目的……” 他轻敲回车键，第一视角切瞬间换为大俯视下的全景画面，五六层楼高的楼梯直上直下，深坑般的底部冒出滚滚浓烟。 邬桐愕然睁大了眼：“这是……我引爆了的楼梯？” 刹那间，无数碎片画面涌进她的脑海——国公府绵绵馆的东次间娱乐影音室、两个会议间隔中的金融街办公室，夫人戴着vr眼镜和手套，站在空地上行走、触摸空气…… ——“古墓探险VR游戏”。 ——这就是她足不出户，却对军都山基地了如指掌的原因？！ “高清扫描，1:1还原，可实时监控环境变化的VR，必须使用稳定的光纤网络。整个山体，方圆五公里，一天下来就得花个五六千万，你以为这就完了吗？还有这个呢！” 纪组长语气凉飕飕地，恨不得随机抓几个替他有钱的人挂路灯，再一敲键盘，画面切换到漆黑幽深的溶洞，数个红红绿绿的浮窗唰唰唰弹出，照亮了邬桐迷惑的侧脸。 “这是又什么？” 纪组长神秘一笑：“AR……” “增强现实？怎么……啊嚏！啊嚏！！！” 潮气刺激着鼻粘膜，过敏性鼻炎患者对环境变化格外敏锐。邬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伸手摸了下身旁石壁，那里渗出一层微薄的水光。 她侧过头，仔细听着远处传来的响动：“你们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水？好像在动？” · “小心——！！！” 洞内岩石大片大片崩裂，无数根钢筋铁柱脚手架，随着碎石叮叮咣咣当头直下！ 几秒钟后，坍塌停息。 秦销从碎石中抬起头，轰然砸落的井笼横在脚边几公分处，差一点就砸断了他的腿。 “你怎么样？受伤了吗？” 方才只来得及将汪悬光从脚手架旁推开，他也不确定有没有完全护住她，一边问，一边将压身下的汪悬光扳起来。 “咳……咳……没事。” 她背对着他，轻声咳嗽了两声，似乎是被尘土呛到了。 周围塌成一堆废墟，狼眼手电筒滚到远处，卡在岩石缝隙间。丝丝缕缕的光线下，连身下的岩石都模糊成一片纵横起伏的阴影，更遑论看清人有没有受伤。 “秦先……生……？还……好……？” 耳机中传来蓝秘书断断续续的声音，秦销稍稍安心些，松开汪悬光的腰，起身去捡手电筒：“我们遇到了第二次坍塌，垂直逃生井被毁，从基地内部到我这里的路，全埋了炸弹……” 啪嗒！ 一滴冰凉的水珠落下，在挺拔的的鼻梁上迸溅开。冥冥中某种不祥的直觉翻涌而上，秦销猛然抬起头，举着狼眼，手电向上一照—— 溶洞侧壁扩散出蛛网般的裂痕，淅淅沥沥的水正从缝隙流淌下来。 不仅如此。 四面八方都在渗水。 垂直逃生井的平台是个低洼处，方才的小型崩塌震碎了局部山体，上涌的地下水不知不觉间已有寸把厚，悄然淹没了地上数十处的小水坑。 秦销一秒都不敢再耽搁，转身回去找汪悬光，同时用手电筒扫视四周的坍塌环境，言语简短而利落道： “溶洞内部埋了很多炸弹，你们不能从基地下来。逃生井的钢缆断裂，井笼坠毁，不知井内结构的情况，外面有几块高度不超过半米的岩石堵住了局部，目测人可以翻过去……” “呕——！！！” 废墟后传来一声剧烈的呕吐，仿若一根钢针扎进骨髓，秦销两三步冲到汪悬光身边，扶起她的肩膀，低头一看，岩石上积着一滩未消化的食物和……血。 他举着手电一照她的脸，脑中顿时“轰”一声，全身血液都变凉了： “悬、悬光……” 汪悬光慢慢喘息，狐疑着将手指伸进发间——她方才摸出定位器的地方——再翻手掌时，指尖沾满了黏稠的鲜血。 “……是被石头砸的吗？” 她愣怔地望着手指，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折在离出口这么近的地方。 “你随身带着血浆包呢吧？” 秦销居然说了这么一句。 他古怪地笑起来，手伸向汪悬光胸前的羽绒服，指尖却因为颤抖着扒不开纽扣：“你腿上根本没中枪，让我背着你，只是为了让我们走进包围圈……对不对？你的血包在哪儿？” 粘稠深红的血液顺着汪悬光冷白的侧脸往下流，鬓发被凝成了一绺一绺的。闻言，她抬起头看他，眼底浮现出夹着嘲弄的寒意： “第一个雷马上就炸了，恭喜你，可以和我殉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