９．剪不斷，理還亂

    女人和少女親得忘我，尤其是少女，年少輕狂，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們，他們的慾望向來是最直接、最天真、最赤裸的，薔薇也不例外。不知過了多久，meimei終於放開姊姊，輕輕喘氣，四目相交，額頭相靠，姊姊撫摸meimei的紅髮，小心翼翼，好像看到過去的自己，那種狂熱、那種無法抵抗，原來不是對Omega的發情期也可以這般洶湧。涼冰忍不住心想自己真的好變態，眼前這個女孩可是妳朝夕相處的Alphameimei啊。

    「離考試還有兩個月。」薔薇自己說，抱緊涼冰，她開始學著忍耐，心裡抱怨為何偏偏在這種時刻要讓她發現對三姊的感情，老天爺真是壞心。

    「加油，我知道妳可以的。」

    涼冰拍了拍薔薇的背，禁慾也好，因為很多情慾都是一時衝動的，冷靜下來才會看清什麼是妳真正想要的，涼冰很有感觸，因為她跟彥的孽緣就是這樣來的，如今搞得剪不斷理還亂，她是自作自受，涼冰不願見到薔薇走上跟她一樣的路。

    涼冰原本要幫薔薇叫車，但她說她可以自己走回家，姊姊點頭目送meimei，叮囑她路上小心，到家要傳訊息跟她說。薔薇的依依不捨從她不斷回頭看涼冰就知道，涼冰一直站在原地望著她，好像在等她長大，等她們可以一起站在同一個世界裡。終於，薔薇的紅髮消失在黑暗裡。涼冰鬆了一口氣，結束一個，可回家還有另一個－彥居然還站在她家門口不走。

    「就算薔薇考完試，到二十歲了，解除領養關係，跟妳不是姊妹，如願的在一起交往，我還是認為妳跟薔薇不會長久的。」

    「至少老天給我們機會努力，如果還是失敗，那是天意。」

    「涼冰，我就是那個天。」

    彥說得斬釘截鐵，涼冰苦笑，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們的堅持都不能成為一段感情的永恆保證，因為未來的變化是她們無法觸及的，人類掙扎曾希望可以人定勝天，自己決定自己的命運，卻始終徒勞。那為什麼還要做無謂的抵抗呢？隨波逐流、隨遇而安，不好嗎？無解。也許人類真是天生反骨，彥將另一份晚餐交給涼冰，涼冰嘆氣，覺得照這個劇情下去，自己絕對會變胖，無奈的是她無法cao控另一個人的人生。

    「彥，妳能不能不要對我這麼執著？」涼冰明白這是個蠢問題，但還是要說。

    「涼冰，我曾經也向上帝祈求不要讓我成為Omega。」

    每一個人心裡都有秘密，都有脆弱。彥的回答讓涼冰無地自容，彥上前輕撫她的臉，嘴唇落在她的臉頰上，會不自主靠近不單是因為想聞涼冰的費洛蒙，彥最想要的，也是唯一想要的，是一個人的真心。身體的親密結合再多次，都比不上心甘情願的付出與陪伴。

    「彥，別再散發妳的費洛蒙了，等一下就會吸引到其他Alpha，跟我一樣人渣的Alpha。」

    「涼冰，妳可以盡情的弄壞我、蹂躪我、羞辱我，讓我痛、讓我叫、讓我分不清是非黑白……」

    發瘋了，到底是誰該哭呢？

    涼冰無言以對，一個人吃兩份晚餐，盯著床上的哈士奇布偶，突然覺得自己乾脆死一死好了，讓彼此都好過。

    －－－

    高三下學期，大考將近，這種關鍵時期通常不會有轉學生，但凡事有例外，薔薇他們班就是例外。今天一早大夥就傳開了，轉學生是一個女生，Omega，名叫琪琳。薔薇本來不在乎，但一見琪琳出現在講台，薔薇大驚，是那天讓她發狂的Omega。而且好死不死，老師讓她坐在薔薇隔壁的座位。蕾娜看薔薇的表情很怪，好奇心大起，八卦雷達開啟，午餐時對她嚴刑拷打，薔薇才說出那天的事情。

    「琪琳好像是校醫憐風的meimei。」

    「meimei？」

    「不是親meimei，鄰居而已。聽說琪琳的父親已經過世了，單親家庭，媽媽養家工作很忙，大部分時間都讓憐風阿姨照顧。琪琳的成績很好，想當警察，但警大收的Omega人數少得可憐。」

    蕾娜跟薔薇在天台吃午飯，薔薇聽著，實在懷疑這人怎麼老是有辦法獲得這麼多資訊。

    「喜歡嗎？妳的『菜』啊？」蕾娜不懷好意的眼神看薔薇。

    「什麼菜？吃菜啦。真是的，都要考試了妳還想這些。」薔薇受不了她，埋頭吃便當，但後來還是忍耐不住心底的歡喜，笑道：「我早有喜歡的人了。」

    「知道、知道，妳三姊的女朋友，那個金頭髮的……」

    「我才不是喜歡她！她也不是我三姊的女朋友！」薔薇很生氣，蕾娜搞不懂她。

    「所以到底是誰？能讓我們一臉性冷感的杜薔薇魂牽夢縈，無法專心念書，飯吃不下、覺也睡不好的Omega到底是……」

    「她不是Omega。」

    薔薇不小心脫口而出，這個消息勁爆了，蕾娜的兩隻眼睛都亮了。薔薇心裡暗道慘了，蕾娜立刻逼問她，她死不說，兩人在天台打鬧，一不注意撞上了也是前來天台吃午餐的琪琳。琪琳手上的便當盒翻倒在地，裡頭的飯菜全翻在地上，兩人停止動作，薔薇趕緊上前道歉，說會賠她，琪琳說沒關係，模樣驚慌，撿了便當盒後轉身跑開。薔薇回頭推蕾娜一把。

    「都是妳害的。」

    「關我什麼事？」

    好友互瞪，推卸責任啊，薔薇歉疚，最後去學校超商買了麵包飯糰牛奶，問同學有沒有看到琪琳，薔薇找到保健室，開門見憐風跟琪琳在吃飯，憐風正拿面紙幫她擦掉嘴角的飯粒。

    「怎麼了？薔薇，妳還心痛嗎？」憐風放下筷子站起身，擋在琪琳身前問。

    薔薇一臉尷尬，抓了抓頭，說了前因後果，憐風明白，接過她的賠禮。薔薇沒想到事情如此簡單就解決，關門之前再看她們一眼，有似曾相似的感覺，薔薇忽然感到一絲悲傷。在走廊上，薔薇拿出手機，傳了一句我想妳給涼冰。說不期待涼冰的回覆是騙人的，感情不可能單方面進行，一廂情願是非常悲傷的詞，因為連兩情相悅都未必有好結果，更何況只有自己孤軍奮戰。

    「蕾娜。」

    「嗯？」

    「如果我喜歡的是一個Alpha，妳會覺得我很奇怪嗎？噁心嗎？」

    放學，對於薔薇突如其來的坦白，蕾娜先詫異，然後微笑。

    「不會啊，我只會想知道對方是誰，妳被幹的爽不爽？」

    「靠。」

    薔薇翻白眼，踹蕾娜一腳，但很高興她的好友沒有把她當成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