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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狗

    

训狗



    4、训狗

    仿生人的嘴巴硬得很,安格把手枪塞进他口腔里,耐心地引导他:“叫。”

    卡在脖子上的发丝收紧力道,无声催促,黄泉被勒紧喉咙,嘴巴被迫张开,含住guntang的枪管。

    嘴里被烧坏了一道裂痕,机油从唇角溢出,混入雨水里,似是粘稠的涎液。

    真是奇怪,分明是仿生人,他却感觉呼吸困难,心跳加速。

    看向她的眼神已然涣散,眼里红光散去,只余一片澄澈的金,倒映着天空与她的脸。

    他的体液沸腾,比火烧更加炙热,烫得他向来引以为傲的处理器停止运作,无法思考。

    “哑巴了?”

    安格没轻没重地碾过他下唇,仿真的软rou被蹂躏出糜烂的红,像是要滴血。

    黄泉的牙齿咬了咬枪管,很硬,他可以咬碎,但不知出于什么心情,只是用舌根抵住。安格感到手里的枪被他柔软的舌挑开,她才意识到自己正塞住他的嘴。

    拉东哭得像他爸死了三天,属引凄异,哀转久绝。

    “呜呜呜,我知道一定是你状态不好,才会被人破了初次,黄泉啊黄泉,不仅被烧得破破烂烂,还要被女孩子压在下面,呜呜呜,老脸丢尽了啊。”

    安格拖长了语调,发出意味深长的“哦~”。

    “我想起来了,你是第一次。”

    第一次被打败,被折断手臂,屈辱地压在身下。

    她的眼里满是笑意,像一个老手调侃小菜鸡,抽出黏连着机油的手枪,带着体温的枪管随意拍打他脸蛋。

    “叫一声主人,我会负责的。”

    黄泉活动了一下僵硬麻木的下颌,眨落深邃眼窝里汇聚的雨水,开口道:

    “我有个问题。”

    安格心情不错,“说。”

    “为什么我扫描不到你的生命特征。”

    刚才她冒出来的地方,他确确实实扫描过了,当时的确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就算是基因改造人,那也该是个人才对。

    他一直把她当做一个有温度的人类,所以最后才掉以轻心让她得逞。

    “……因为我不是人?”她低头认真思忖,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知道怪谈吗?”

    黄泉闭上眼,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语气没有起伏:“搜索到离线资料:‘校园十大怪谈’。”

    “对,就那个,差不多。”

    “明白了,已将你分类为鬼魂。”

    “你说谁是鬼!”安格一枪抵在他脑门。

    她才不是那种丑不拉几的东西!

    淋了雨的仿生人额发都黏在一块,颤巍巍睁开的眼睫上,挂着细碎的水珠,令她想起黑丝绒布上点缀的细闪碎钻。

    杀意顷刻消散。

    安格被雨淋得不痛快,拽起卡在他喉间的发丝,黑发杀手被迫仰起头,上半身贴得更近了,她俯下身,一字一句说:“叫不叫?”

    黄泉冷漠地紧抿薄唇,注视枪口。

    他不肯。

    但没关系,他长得好看,强扭的瓜也甜。

    她遗憾地叹息,旋即发丝骤然收紧,随着一声响亮的钢铁碎裂和电流故障,那双金色瞳孔里的光熄灭,头颅失去支撑的力道向后一折。

    拉东嘎了一声,像只被捉住脖子的鹅,哭不出来了。

    他看着掐死黄泉的罪魁祸首,战战兢兢抱紧弱小无助的自己。

    “主人主人主人,呐,我叫你了,你可不能杀我了哦。”

    安格翻了个白眼,谁想听邋遢大叔叫她主人啊。

    她把黄泉的机体丢回诊所里,丢一块废铜烂铁那样,毫不怜惜。拉东心疼得不行,要知道仿生人的技术都是最尖端的,随随便便拆一个下来都能卖天价的耗材,被她当垃圾丢?!

    “能救吗?”她问。

    拉东神色复杂,“你又杀他,又救他,图什么啊?”

    “训不听话的狗,就要让他先尝到挨打的疼痛。”安格往前台的躺椅一歪,翻开他的漫画书,“杀掉他,在他潜意识里刻下我比他强大的烙印,下次让他开口就简单多了。”

    一般不听话的狗,只要让它知道听话是有好处的,日复一日耐心调教就能轻易训好,但这只会咬人,朝她龇牙了,凶得很,得让他吃点苦头,让他明白不听话是要被鞭子抽的,等他什么时候低下头颅,驯顺露出脆弱的后颈,乖乖舔她的手心,才能给他第一颗甜枣。

    拉东想把暴殄天物这四个字扔到她脑门上,余光瞥到和废铁没什么两样的黄泉,又咽了回去,话在嘴里转了个弯。

    “能修,就是仿生人的骨骼啊皮肤啊什么的有点贵。”

    不过就算再贵他也得修啊,黄泉是他为数不多的常客之一了,修好了他下次受伤还得再来,主打一个可持续发展,至于这次维修账单……安格看起来没钱,那还是算黄泉头上吧——杀手赚的应该很多?

    可恶啊!早知道就不招惹她了!多换几条狗腿怎么了,能省去多少麻烦啊!

    拉东颓丧地抓抓脑袋。

    “你自己想办法,修好就行。以后这里是我的了,但你在这待着也没事。”

    安格起身找水喝,被两条腿的乖乖缠住,呜呜地要抱抱。

    “……”拉东正试图把黄泉拼凑起来,愣了愣,指着自己,“可是这个诊所的招牌是我诶?”这是要干嘛?扫地出门?那他可以在她对面重新开一家吗?

    安格才看不上连门都是烂的私人诊所,“我又没要你的钱,一切照旧,归属人变更而已。”

    听到一切照旧,一分钱也不用出,拉东这才松了口气。

    她补充道:“听好了,我的规则是:在这间屋子里,所有人必须愉快相处,如果有人违反规则,触发死亡结局,就会变成我的饵料。”

    “也太抽象了吧,我还以为你会像刚才那样,库库几下把人都嘎了呢。”

    动作片,多帅啊!

    安格:……

    安格掏出他抽屉里的一张纸,放到他面前:“别做梦了,你把规则写下来。”

    “我的能力需要写在纸上生效,一旦写下,纸张便无法销毁,”对上拉东状况外的表情,她解释说,“你也听到了吧,我不是人。”

    “明白,鬼魂的能力。”

    下一秒,没拉上保险栓的枪就到他脑袋上了。

    安格笑得像个鬼:“你再说一遍?”

    “……我错了主人,我写,我这就给你写上。”他认命了,他就是劳碌命,谁都可以让他当孙子。

    收起手枪,安格撸着台面上的乖乖,白狼幼崽的毛蓬松柔软,手感很舒服,细嫩的胎毛是最上等的享受,一旦接受这种设定,她的底线就又松动了,兽人就兽人吧,毛茸茸就好!

    小东西很聪明,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全靠她,全身心孺慕依恋地依偎着她,有了上一个连主人都不肯叫的铁疙瘩做对比,兽人形态的乖乖突然顺眼许多。

    “写好了,喏,你看看。”拉东把纸正面朝她。

    安格点头:“行,我感知到生效了,以后这里的规则与我相关,不会再出现今天的情况了。”

    拉东唉声叹气,把纸贴在门口,一头凌乱的卷毛趴下,无精打采的。

    “‘规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新研究啊……总感觉我好像沾上什么甩不掉的东西了。”

    安格也说不明白,干脆不解释,和职业杀手打了一架,紧绷的身体骤然放松下来,竟然有了困意,她打了个哈欠:“谁管你,我累了,要回去睡觉。”

    拉东突然说:“不行。”

    安格打了一半的哈欠,嘴巴张在那。

    拉东指着白狼幼崽:“他怎么办,小犊子离不开你。”

    乖乖配合地呜呜叫,雾霾蓝的眼睛水汪汪的,一条前腿扒了扒台面,想要她带上自己回家。

    安格:“我这是被赖上了吗?是被赖上了吧!”怎么还不让人睡觉的!

    拉东用下巴比划了个方向:“黄泉那间房空着,你要不嫌弃就去那睡。”

    安格一点都不嫌弃,扭头就进了他的房间,还想落锁,但这里的锁就和大门的锁一样,起个装饰作用。

    黄泉的房间又小又黑,似乎他只是把这里当做一个临时住所,小到勉强放下一张床和一个书桌,桌肚子里有几张黑水笔抹掉脸的照片,看起来很有杀人灭口的感觉,床单和被窝都是酒店同款的,为什么说是酒店同款,是因为被套上还印着别人的店名和logo。

    安格困得要死,能力使用过度,摄入量还不足,脑子浑浑噩噩的,顶着一头雨水湿漉漉就往床上爬,一掀被窝倒头就睡。

    被子里有股淡淡的冷香,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疏离、滴水不漏。

    在清新的香氛中,她缓缓沉入深眠。

    怪谈是不会做梦的。

    所以当她被拖入梦境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不简单。

    世界是一片白茫茫,墙壁是白的,地面也是白的,天花板在她脑袋上,触手即可摸到,她好像被关进一个纯白的纸盒中,往前走几步,就碰到墙壁。

    安格的规则还在,规则就是她本身,所以她一点也不慌,伸手用力去推墙壁。

    白墙轰然倒塌,触到地面的墙壁化作一格格方块消失,另一个房间里,盘腿坐着一个白发黑皮的大只男人,遥遥望去像只冬眠的熊。

    男人有着和拉东相似的颓废感,胡子拉碴,衣服皱巴巴,还穿的一双夹趾拖。见她到来,没有意外,还拍了拍身边的空位,邀请她:

    “来聊聊?”

    安格在他身上闻到平和与安宁,便顺势接受邀请,在他面前停下。

    “你哪位?”

    他扒拉一下凌乱的白发,不在意她的居高临下,仰头回答:“拉东的哥哥。”

    “我问你名字。”

    “屋良。”

    原来不是叫拉西啊。

    安格点点头,说了自己的名字,接着踩上他厚实的肩膀,缓缓下移。

    她第一次见到这么大的胸肌,放松状态下是软的,是一朵很有嚼劲的云。

    他只是瞥了一眼,没什么过激反应。

    习惯性掏掏口袋,却掏了个空,他愣神片刻,失落叹了口气,随即凭空捏出烟盒,叼起一支烟,点燃。

    大概是没有真实的烟味,不过瘾,他语气都恹恹的。

    “你好啊,老板,今晚我服侍你。”

    安格紧紧盯着那支无火自燃的烟,稀奇得很。

    梦境千变万化,她也想玩玩。

    视线落到屋良身上,与他弱小菜鸡的弟弟不一样,男人肩宽腰窄,喉结粗大,松松垮垮的领口能看到坚实的肌rou。都说黑色显瘦,他的一身棕黑肤色却给了他呼之欲出的喷张野性。

    “不过先说好,睡了我,就不能为难我弟弟了哦。”

    “所以,你是来卖身的?”安格有点不爽,“每次都这样?”

    “……不,你是第一个。”他顿了顿,还是想为自己辩解一番,“你霸占我弟弟的房子,把我挤出去了,我这是在讨好弟弟的新老板。”

    安格:……

    你们家房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劲?

    “喜欢什么姿势,我该怎么做?”屋良握住她脚踝,捂在双手之间。

    安格睡觉没穿袜子,被雨水打湿的脚冰凉,白生生的脚趾被他握在手里,他温度很高,熨得她脚丫很暖和。

    她低头扫了一眼,男人手背上青筋纹路明显,轻易圈住她的脚踝,铁圈般牢固难以挣脱,若是握在软rou上,爆发出的力量肯定很惊人,说不定会掐出青紫的痕迹。

    安格看上了他的皮囊,他的服务态度也可圈可点,稍稍和颜悦色许多,稳而不容拒绝地抽出自己的脚。

    然后一脚踩他脸上。

    屋良的手僵在那。

    “你真贱。”

    惊诧的瞳孔里映出她似笑非笑的脸。

    “你以为你是谁,上赶着求我睡你,还和我提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