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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后面追了上来。陈宴降下车窗,叫她:“周知意。”她大步往前走,留给他一个高傲的后脑勺。喇叭响了声。她脚步更快,假装听不见。“上车。”她脚步一停,转头拉开后座车门,闷头躺上去。陈宴:“……”周知意闭着眼,一动都不想再动。她四肢无力,实在是走不动了,只想睡觉。鼻息之间,陈宴身上的味道若有若无地弥散,像一支安眠香,周知意头靠着里侧,很快睡了过去。……半梦半醒之间,陈宴身上的气息更近,恍惚之中,好像有微凉指尖触了触她的额头,又触了触她的脸颊,很舒服。周知意凭本能抬手,抓住了那只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我抓住你了,你别想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嗓音喑哑得厉害,不太好听。于是她又皱了皱眉头,有些懊恼地睁开了眼睛。陈宴幽沉的眸光就这样印进她的眼里。后门敞开着,陈宴就倚在车门边,一只手被她紧紧地攥住,微微侧身迁就着她的动作。家门外的那盏灯没开,光影昏疏,他的侧脸隐在沉默夜色里,看不清表情。“你发烧了。”她听见陈宴一贯冷淡的声音,平静的,没有情绪波澜。周知意清了清嗓子,坐起身,“我知道。”“怎么不告诉我?”他问。“我吃过药了。”她咕哝了句,慢吞吞松开他的手,在他指尖即将垂下去之前,又反悔似的重新握住。“你是在躲我吗?”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直视着他,让人避无可避。陈宴似乎是怔了下,片刻后,眼睑微敛,一言不发地垂睨着她。她颓丧地垂下眼,“你不喜欢我。”陈宴被她握住的手指微动了动,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沉默片刻,他轻抿的唇线缓缓松开:“松手,带你去医院。”周知意抬眼看他,手指赌气一般握得更紧,“陈宴,你说过会一直陪我,你说话不算话了吗?”陈宴紧绷的下颌略略一松,“没有。”周知意浑身guntang,连骨头缝都在疼,她忍了一晚上,这会握着他的手指,反倒变得娇气,言语间半是试探,半是任性,变得有恃无恐。“那我想要什么你都可以给我吗?”她紧握着他的手指,感受着他掌心的淡淡温度,再次不讲道理地将他逼进死角。她执拗地看着他,因为发烧,眼角微红,将她的眸光烧得更显孤勇。好半晌,他听到陈宴从喉间溢出低低的一声“嗯”。他外表再冷,对她总是好的,当好成了一种习惯,慢慢又变成了纵容。周知意忽然觉得有些丧气,也觉得没意思,仗着他的纵容得寸进尺又算什么呢?这个念头涌上来,撞得她心脏一缩。她几乎下意识地松开了他的手,低头去拽书包带,喉咙酸涩地低喃:“除了你。”除了喜欢。她耷拉着眼皮,余光里,看到陈宴被她松开的那只手垂在座椅边侧,轻动了动,干净笔直的手指,尽管隐在影影绰绰的光线中,依然修长漂亮。可惜她却不是能肆无忌惮牵起这双手的人。周知意眨了眨眼睛,眼眶闷闷泛酸。下一刻,那只瘦长漂亮的手却倏然抬起,抓住了她的书包背带。而后,周知意听到他嗓音沉哑地说:“包括我。”“……”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包括我。第43章43周知意生日那晚,陈宴一夜没睡。把她弄回床上之后,他关了台灯,借着昏昧光线回头看了眼床上的人,听着她轻声呢喃着叫他的名字,有一种极不真实的无稽感,像是隔着隧道吹来的风,强劲的风力被消散,落在身上,只剩一种无处落脚的后知后觉。她说她喜欢他。那个好不容易才试着收敛尖刺试着接纳他的小孩说喜欢他。陈宴坐在窗前,香烟在指间燃着猩红的光。窗帘敞着,窗户半开,他一偏头就可以看到院子对角廊檐下的秋千。秋千还在夜风里微微地晃,短暂又惊心的柔软触感又重回唇上,他下意识摸了摸唇角,想起周知意泛红的眼睛。许多藏匿细节里的蛛丝马迹忽然变得有迹可循。她说她不是小孩了。她说心疼他。她明目张胆地抽他抽过的烟。她说她要初恋了。她说陈宴,你是第一个送我玫瑰的人,和我谈恋爱吧!……陈宴摁灭烟头,抬手拉上了窗帘,望着黑暗中虚空的某个点,扯出一记嘲讽的苦笑。他一直不知道该怎样对周知意好,似乎怎么做都不够,也曾想过给她想要的一切。却没想到,她想要的,偏偏是他。生活好像执着地想要和他开玩笑,让人避之不及。她可以喜欢任何人,唯独不能是他。******“包括我。”这三个字鬼使神差出口时,陈宴睫毛微微一颤。有风从身后旋来,剐蹭着他的后背,激得人心头一紧。周知意骤然抬眸,瞪大了眼睛看向他。何止是她,他也觉得自己疯了。陈宴看惯了周知意对着他张牙舞爪的模样,以至于她丢掉张扬,垂头默然松开他的手时,他忽然就觉得心脏一空,随即而来的是一阵无法忽视的闷疼。理智蓦然犹疑,纵容就占了上风,等这三个字出口,连他自己都倏然怔楞。可与此同时,心里那处没由来的空缺悄然被她眼底的光亮填补。“但不是现在。”陈宴拿过她的书包,顿了下,去牵她的手腕。周知意眼皮轻眨了眨,避开了:“说来说去还是在哄我。”她脸色苍白,连双唇都失了血色,陈宴的目光只在她唇上轻轻一瞥,立即移开,“没有。”“你哪有这么好哄?”周知意听到他话音里有一闪而过的模糊笑意,她抬眼,他的表情依然冷肃。“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高考。”陈宴还是抓住了她的手腕,他语气平静,像在耐心地和她讲道理:“等高考结束,嗯?”那个“嗯”字低低沉沉,嵌在尾音里,带着点无可奈何的诱哄。周知意对这样的他几乎没有抵抗力,她咽了咽干疼的嗓子,问:“等高考结束,然后呢?”陈宴偏过头,音色更沉,像在极力克服着什么:“然后,我们再谈这个话题。”缓兵之计,周知意懂了。他一定以为她就是年少懵懂一时冲动,又或者是被一时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