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靡言 第44节

    我没了“安抚玩具”,开始着急,想要撑坐起来,又被他推着肩膀按回床上。

    “抢不过什么?”他垂着眼眸,表情淡定。

    “抢不过山君……害怕,掉到海里去……”我用自己大部分区域已经瘫痪的大脑,努力梳理这里面的逻辑,“但我现在已经不怕了,我会……和你一起待在海里……”

    我伸出手,揪着他的衣襟,一点点将他扯向自己。

    他并不反抗,俯下身,双手撑在我身体两侧。

    呼吸交错,酒香萦身,我昂起脑袋,想要亲吻近在咫尺的薄唇,摩川却在我即将碰到他的时候往后退了退。

    “不做朋友了?”

    这人真的……

    “不做了。”我收紧手,着急地将他更往自己这边拉扯,“让我亲一下。我喝醉了,是我强迫你的,山君不会怪罪的。”

    他这次没有再退,老老实实任我亲吻。舌尖探进湿软的口腔扫荡一番,我的大脑是麻的,四肢是麻的,连舌头也是麻的,其实没多少感觉,主要还是满足心理上的欲望。

    浅尝即止,我亲完就要退,唇舌才一分开,他又追过来,狠狠咬了一口我还没来得及收回去的舌尖。

    我吃痛地惊叫一声,差点以为自己的舌头要断了。

    嘴里迅速血味弥漫,破口处火辣辣地疼,疼得我酒都快醒了。

    而他没有任何解释,表情带着一丝恨意,再次吻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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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集灭道,又称为“四圣谛”,圣为正,谛为理,就是四条真理的意思。出自《心经》,表示脱离人生苦恼,获得永恒快乐的四阶段。

    第44章 又要说自己忘了?

    “那个少数民族,一副好了不起的样子,看着就烦。”

    我正要推开厕所隔间的门,听到外头响动,整个静止下来。

    “你是因为吴妍喜欢他夸他帅才不爽吧哈哈?不过听说他以后是要做什么言官的,不能娶妻生子,吴妍应该没希望,你放心。”

    “哗!”湍急的水声响起,外头的人拧开了水龙头。

    “这世道多得是欺世盗名的,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不近女色?说不定他和那些假和尚一样,表面无欲无求,背后烟酒都来的。”

    “没准不是女色就不要紧,你没看郑老师对他那热情劲儿?那么多油画模特,为什么偏偏要我们画他啊?”

    “同性恋啊?”男声不屑地嗤了声,“我们系真是捅了同性恋的窝了。”

    “你要真看不顺眼那个层禄人,我这儿有个法子……”另一个男声渐低,我努力竖起耳朵想要听清,但两个人的谈话被水流声掩盖,实在难以拼凑完整。

    “哇,你这家伙,挺恶毒啊!”

    不多会儿,水声渐止,两人的声音又清晰起来。

    “又死不了人……”

    外头人声远去,厕所再次恢复寂静。

    “咔嗒”,我拉开插销,推门而出,狭长的洗手池前,有两个水龙头还在往下滴水。我拧开其中一个,就着肥皂洗了个手。

    原本留在水池里,由各种颜色混合在一起的污水被肥皂水一冲,向着排水孔而去,顷刻间,洗手池便干干净净,什么也没留下。

    那时候我已经知道摩川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mk,尽管对于曾经的那段网恋可以说深恶痛绝,恨不得一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他。但我讨厌一个人,一定会表现得明明白白,要讨厌也是堂堂正正的讨厌,绝不会背后玩阴的。

    搞艺术的,大多觉得自己特立独行,遗世清醒,好的很好,恶心人的……也很恶心。

    我猜测厕所里的那两人应该是同我一起上油画选修课的家伙,不知道他们要搞什么,就发了个信息给严初文,让他提醒摩川最近小心些。

    【?怎么了?】

    【我刚在厕所不小心听到,有人要搞他。】

    【啊??】

    作为一个正义路人,我已经完成了自己应尽的义务。至于摩川怎么应对,后续如何,那就不是我能干预的了,我也不想管这闲事。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油画课一派平静,严初文那儿也没听说摩川有被人暗巷套麻袋,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对方可能就是嘴贱一下,没想真的付诸实践。

    下课铃响,郑老师说着大家休息一下,拿着自己的大茶缸出了教室。

    油画选修课一学期有48课时,分到每周就是两节90分钟的大课,每45分钟会休息十分钟。

    所有人都动了起来,连模特台上的摩川也放下手中翻阅的书籍,揉着后颈转了转脖子。

    “柏胤,走,抽一根去。”相熟的同学朝我示意,并着两指,做了个抽烟的姿势。

    我放下画笔,起身时,又看了眼摩川。

    他拿起地上的保温杯,拧开盖子递到唇边,忽然顿住,拿开一点,盯着手里的杯子看了半晌,又把它放下了。

    “走吧。”我移开视线,与自己班的几个同学去了外面。

    直到上课铃响我们才往回走,几个人慢悠悠晃回教室,刚到后门就见摩川从里头冲出来。油画教室在一楼,护栏外对着绿化带。他趴到护栏上,五指在咽喉与锁骨处抓出一道道红痕,边吐边咳,整个人显得痛苦又狼狈。

    我不由自主朝他迈了一步。

    而这时,郑老师与几个同学纷纷从教室里赶出来,关心地聚拢到对方身边。

    “怎么了这是?”

    “摩川你没事吧?”

    “是不是呛到了?我看他喝了口水就这样了……”

    水?

    想到某种可能,我调转脚步走进教室,看到倒在地上的保温杯,拿起来往里扫了眼,神色一凛,将里头的东西倒到了地上。

    “啊,这什么啊?”有女生惊呼。

    和水一同倒出来的是一块rou,一块泛着血丝的生牛rou。兴许是在热水里泡得太久,表面已经微微发白,但只是静置一会儿,鲜红的血水就从rou块里丝丝缕缕冒了出来。

    摩川是言官的继任者,从小不食荤腥,连和我们一起出去吃饭,都是从来只吃蔬菜和鸡蛋,这rou用膝盖想都知道不可能是他自己放的。

    “谁做的?”我沉着脸,教室里一个个面孔扫过去,

    众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凝滞,但谁也没站出来。

    “没人承认是吧?”我拿了自己的水,又抽了几张纸巾,包住地上那块rou后,转身往外走。

    身体一时受不了冲击而产生的呕吐已经止住了,只是摩川的脸色仍然不好,眼尾泛红,唇也没了颜色。

    “老师,有人往摩川的水杯里丢了这东西。”我摊开掌心,让郑老师看。

    “这……”郑老师眉头一下皱起来。

    “你还走不走得动?我带你去看医生。”我将手里的矿泉水给到摩川,让他漱口,“看完医生咱们就报警。”

    这种事可大可小,但学校一般都不希望学生闹大,所以郑老师一听我要报警,马上下意识地劝阻。

    “柏胤你先别冲动,同学间的恶作剧而已,没有这么严重的。你交给老师,老师会给摩川一个交代的,你放心吧。”

    “恶作剧?他今天敢丢rou,明天就敢投毒。老师,出了人命你付得起责任吗?”我质问对方。

    郑老师堂堂一首都大学艺术系教授,走哪儿都是备受尊敬与恭维的存在,骤然被我这样不留情面地呛声,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说话也不客气起来。

    “这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凑什么热闹?摩川,你跟老师去趟办公室,这事咱们慢慢沟通。”

    一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摩川身上。他对着矿泉水瓶,缓缓喝下半瓶水,垂眸思索良久,没有言语。

    捏紧手里的纸巾,我被他的沉默搞得心浮气躁,忍不住催促。

    “你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那时候就觉得我好心好意为他出头,这么简单的选择题他竟然还要犹豫,心里又气又急,说出来的话都不能深思——为什么他不走我就要走?我好好的课不上我要去哪儿?

    我作势要走,才转身,手腕便被人从后面一把抓住。

    回过头,摩川当着所有人的面作出选择:“我跟你走。”他说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笼罩在心头的郁闷一下就散开了,我反手握住他的手,拉着就走,边走还边回头嚣张道:“老师,这事你赶快通报院领导吧,别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我们不吃这套!”

    郑老师那表情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历历在目。后来,这件事闹得挺大,摩川身份特殊,要搞大,那真的可以很大。

    最后那两个人没等警察去找,就自己熬不住“投案自首”了。两人统统记过处分,其中一个觉得没脸再待在学校,没多久就休学回家了。

    当时不及细思,后来分开了,有时候回忆往昔,我总忍不住想……他真的没有察觉水杯里的异样吗?他真的需要我的保护吗?

    或许正如那两个腌臜货臆测的,真正的摩川,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样无欲无求,超凡脱俗。

    他也有凡人的欲望,只是藏得很深很深……

    从睡梦中睁开眼,恍惚中我有点不知今夕是何夕,对全然陌生的环境感到迷茫。

    过了一分钟,记忆回笼,我想起自己这是在左昌村昆宏屠姨妈家,扶着胀痛的额头从床上撑坐起来。

    窗户微敞着,从室外涌进新鲜的空气,带着些许雨后清晨的水汽。

    室内不见摩川,我挪到床边,穿了鞋要起身,腿一软又一屁股坐回去。

    低头注视着自己的下身,更多的记忆被唤醒,我呻吟一声,头更痛了。

    “cao唔……”舌头也好痛!

    昨天在这张床上,我跟摩川吻得难舍难分,谁想结束了,另一个人就会缠上去继续,如此循环往复,到最后我酒精上头,竟然抓着摩川的手就往我下头引。

    摩川不肯,我就往他手上蹭,一遍遍哄他,告诉他不要紧的,都是我强迫他的,谁都不会怪他。

    其实喝成那样,根本就没感觉,但哪怕是看着那只修长的手没进裤腰,对大脑也是一种巨大的刺激。

    这手平时捧的是圣具,抄得是经文,我何德何能,居然让层禄族的神子为我做这种事。

    “摩川……摩川……”我坐在那里,痴痴叫着他的名字,难耐地用脑袋不住蹭他的肩膀和脖颈。

    突然,嘴就被捂住了,摩川的掌心湿热一片,眼眸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幽深:“你太吵了。”

    呵着气,我伸出舌尖舔他的手心,他一下表情就变了。

    “你这种yin态……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改由捏住我的两颊,我痛呼一声,这次却不是因为舌头。

    没感觉也要分程度,疼痛等级盖过麻痹,再醉都知道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