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狩猎愉快

    做事宜早不宜迟。

    这是小蓝在犹豫踟蹰20多年之后悟出来的一个道理。

    把工具揣进怀里，小蓝穿上雨衣出门了。

    外面的雨势更大，路面已经有了不浅的积水，加之天色昏暗，需要很努力才能分辨得出前路。

    小蓝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在她看不到的角落，监控器一个接一个地失灵。

    路是走了很多年的路，她在这个小区住了很多年，去地铁站的路闭着眼睛都能走，只是此时此刻，一种别样的情绪在心中激荡。

    她感到心脏跳动的速度加快了，咚咚咚，咚咚咚，耳朵里似乎都有心跳的回音。周围的一切都不不见了，雨似乎停了，或者变成了无声的雨。她的眼中，没有路，没有那个总是会经过的味道难闻的垃圾桶。

    她只看得见自己眼中的猎物。

    没错，猎物。

    从拿到工具箱的那一刻，她就明悟了这个游戏要和谁一起玩。不是那个招聘会现场沾沾自喜的男大学生，不是那个态度暴躁总是骂骂咧咧的男公交车司机，也不是那个经常说黄色笑话的男同事。

    而是她的小学老师。

    那个令人作呕的、手总是伸向不该伸的地方的男老师。

    他总是每一天，雷打不动地，走同一条路下班。小蓝小学的时候总是会在学校呆到很晚，确保自己不会在路上碰见他，才会背起自己的小书包一溜烟地跑回家。每一次她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有可怕的怪物在身后追赶。

    但是今天，该他来跑了。

    小蓝看着那个被雨淋得狼狈的中年男人，稀疏的黑发黏在额头上，崭新的公文包和衬衫已经湿哒哒的了，他脸上是全然的气恼，咒骂着这个该死的天气。

    这个语气唤起了她熟悉的记忆。

    小蓝握紧了拳头，她感到愤怒在心中积蓄，指尖呈现出一种异样的痉挛。

    手缓缓地伸进兜里，小蓝经过他旁边的时候狠狠地、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他一下，把对方撞得一个趔趄，“嘭”的一声摔进路边的垃圾堆里。

    脚踝或许也是扭了，因为中年男人那并不脆弱的人体关节迅速地肿胀、发红，然后呈现出一种可怖的青色。

    垃圾堆里的玻璃碎片深深地扎进了他的手臂里，血从伤口里涌出来，然后立刻在雨水的冲刷下离开他的身体，在地上形成一条粉色的小溪。

    头似乎也撞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只觉脑袋上鼓起来一个柔软的东西，先是猛烈的疼痛，好像有人拿着电钻在自己脑袋里装修，然后是一种尖锐的暴鸣声从回荡在耳朵里。

    放在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掉出来，重重地砸在地方，在发出一声脆响之后变成了一块黑色的碎玻璃加板砖。

    他的包也散落一地，掉出来的不是练习册试卷，而是一个一个、小小的，发圈。

    想要出口的咒骂变了个调子，变成不成形的呻吟和痛呼。男人想要抓住那个罪魁祸首，但小蓝穿着蓝色雨衣的身影已在雨幕中渐隐。